我催促他快吃,又问,“你妈妈怎么样了?等会儿我去看看她。”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样物事,放到我跟前,“我妈让我转jiāo给你。”
我瞥了那东西一眼,是一个黑色绒面的方型盒子,很精致,也很漂亮。我含着勺子,嘟囔了一句。他抬手轻拍了我一下,习惯成自然,又开始教训我:“别含勺子,这坏毛病怎么还没改掉?”
“你怎么都我爸一样啊……”我小声嘀咕。
他神情似乎有些僵。
我笑了笑,说:“你忌讳这个?我爸妈过世这么多年,我早就接受现实了。”
“不是,”他否认我的说法,“只是突然听你提起已故的人,有些不适应。”
我不跟他计较,打开那个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只翡翠镯子。定睛细看了下,我问他:“你妈妈送给我的?”
“嗯。”他瞄了一眼,“戴上吧,很衬你的肤色。”
我笑着将手递过去,一副理所当然。
他握住我的手腕,将镯子悉心套进去,自己凝神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说:“这是我爸爸买的,想不到她还留着。”
我想了想,抽了张纸巾站起来,“她在哪个病房?我去谢谢她。”
再见郭嘉惠,我被她吓了好大一跳。我记得上一次在明珠大厦那初次见到她,她当时给我的感觉简直是惊艳,相隔不过几月,她竟变得这样憔悴苍老。
她看到我来,倒是很高兴,眼角的几道褶子都透着笑意,连声招呼我挨着她坐。
我先检查了下输yè情况,依言在她身边坐下,抬手晃了晃,示意她看那个镯子,“很漂亮,谢谢阿姨,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她将掌心贴在我的手背上,“选好日子了么?我可以帮忙。刚才问诺言,他说还没定下来。”
“是啊,还没定呢。”她大概以为周诺言故意不跟她说,我低头看见她手臂上有针孔的淤青,莫名一阵心酸,“其实也不急,等您养好了身体再说。”
她不再坚持,顿了一顿,语气略带自嘲:“人上了年纪,手脚就不利索了。”
我忙安慰她:“快别这么想,您还精神着呢。伤筋动骨是意外,一个不留神就会发生,跟年纪没什么关系,我在家里穿拖鞋都会自己把自己绊倒呢。”
她笑起来,虽说精神不济,但笑容仍是很美,透着高贵与娴雅。这样极致的女人,若非事实摆在眼前,我真的很难相信她会做出对丈夫不忠的事来。
我带来的那份皮蛋瘦肉粥还完好地放在一边,在征得她的同意后,我端起粥,一勺勺喂给她吃。她目不转睛地看我,像是在打量什么,害得我这样厚脸皮的人都有些抗不住。
吃过粥,我本想让她躺下休息,但她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放,我只好陪她聊天。她说了很多周诺言小时候的事给我听,我自然听得很投入,但说的人比我更投入。
我想,她是太寂寞了吧,需要一个人来听她倾诉。
等她输完yè已是傍晚,我带她回家,回周诺言的家。她本不愿意,怎么劝说都没用,我灵机一动,说:“阿姨,您搬过来住,过两天等您身体好些,麻烦您陪我去试婚纱。”
她心动了,但仍犹豫,“可是,守信他……”
“阿姨,守信的事,jiāo给诺言处理吧,您就别cāo心了。”
她还想说什么,我快走了两步,上前去拦计程车,她只好收声。
一路上,她显得有些沉默,我也不说话,掏出手机给周诺言发短信,他去找周守信,顺便收拾他妈妈留在那的行李。我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没回,可能正跟某人摊牌吧。
“碧玺,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当妈的太偏心?”她忽然问我。
我正俯身帮她整理客房的床铺,思忖了一下,避重就轻地说:“这也情有可原,毕竟守信从小跟在您身边,人都这样,见得多了心就会偏向些。”
她微微一笑:“琥珀是你姐姐,我跟她相处的时日久了,对她要熟悉一些,其实你们姐妹俩不但长得像,就连那一份讨喜的灵气都有相同之处。你们很会说话,很懂得哄人开心,不过琥珀那是用心良苦,而你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