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的生意, 阮清阙是出了力的, 可这种场面她居然没有出席的机会,只能躲在后面做事,这是不公平的,苏厌卿送给她的那些旗袍洋装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用的上。
对于心里想的这些, 阮竹是没有胆子提出来的, 只能憋着。
直到回到房间,转身看着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阮清阙,没忍住的问道:“阿姐不想去吗?如果去了的话应该可以见到方知明的吧?”
听着阮竹的话, 阮清阙面露诧异,“你这是什么话, 难不成阿姐要去宴会就是为了会情郎不成?”
啊, 肤浅了。
阮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真正想会情郎的人是他, 不过对方可还不是他的情郎。
“方家的宴会阿姐没必要一定要去, 阿姐只要负责生意就好, 也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但明晚的宴会绝对和生意无关,我也没有必要去那种场合谈生意,掉了阮家的面子。”
阮清阙说的越多,阮竹就越觉得愧疚,他生在和平年代,方家为了面子不得不供着他读书,除了方知行之外,也没人为难他,只需要想着毕业后怎么养活自己就行。
格局难免有些狭隘了。
“阿姐,你真厉害。”他由衷发出感慨,若是在现代的话,阮清阙肯定是位了不起的独立女性。
阮清阙伸出手捏了捏阮竹的脸蛋,笑道:“你这小嘴怎么这么甜?不会是去戏院学坏了吧?幸好那林先生回了,不然岂不是天天去,学的坏东西更多了?”
“阿姐觉得林苏秋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提到林苏秋他就想到秦素芳说的话,林苏秋真是那样有心机的人吗?
“阿竹觉得呢?”阮清阙没有直接回答阮竹的问题,其实早上的事情她也听说了,只要是有关阮竹的事都会向她简约报备一遍,倒也不是监视,只是有些不放心罢了。
秦素芳是戏子,她心里也清楚,只要没人作妖她是不会管这些事的。
阮竹脑海里有两个人在争执,一个是林苏秋的话,一个是秦素芳。
两人说过的话都似乎在耳边响着,他只能凭着自己的直觉去选择其中一个。
“阿姐,我觉得林苏秋是个苦命人。”他迟疑了半天,最后只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阮清阙没忍住的闷笑出声,笑道:“我的傻弟弟啊!那戏子出生的哪有什么好命人,哪个不是苦命的,只是对于那些爬不起来的算是好命而已,这个你应该知晓的。”
她说完这话也不等阮竹回应,突然问道:“既然是洋楼的宴会,阿竹不如就穿件新式衣服,我想着既然苏少爷送了我洋装,给你的东西里面应该也有相同的吧?”
阮竹有些迟疑的点着头,“阿姐不是说爹他不喜欢新式的东西吗?”
“是,但要看人。”她意味不明的笑着,什么话都没说,但阮竹却什么都已经明白,似有若无的叹息。
阮清阙见人明白自己的意思,开口感慨道:“阿竹,自从你掉水醒来之后懂事了不少,也聪明了不少,以前的你可不会听阿姐说这些话。”
阮竹瞬间一个激灵,目光下意识朝着对方望去,四目相对间谁都没有眨眼。
难道是被发现了吗?
不安即刻缠绕在阮竹心头,他知道自己若是被发现的话,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自然不敢先转移视线,就好像这样一做就等于默认了什么一样。
只能硬撑着与阮清阙对视,直到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阮清阙突然笑出了声,“你啊,这么紧张干什么?”
“阿姐只是觉得苏家不愧是没落的大家族,你才去了几日竟是学会了这么多,要是多待些时间的话,岂不是可以帮着管管家里的生意,这次宴会上若是遇到苏少爷的话,记得帮阿姐表示感谢。”
她低垂着眼眸,伸出手拍了拍阮竹的肩膀,顺手整理了一下领口的位置,满意道:“阿竹长大了,阿姐很高兴,早些休息。”
“谢谢阿姐夸赞,阿姐也多休息。”阮竹几乎是下意识回应着,木楞的看着对方离开。
等人彻底离开视线后,才猛的吐出一口气,瘫坐在不远处的小塌上。
可他真的没有被发现吗?
还是说阮清阙真信了苏厌卿教导的可能性?
阮竹有些苦闷的捂着脸,让他猜来猜去是最痛苦的,一个不小心就猜错,一步错后步步错,想要重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不管怎么样,他都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第二天傍晚。
宴会的地点自然是方家新搬进去的洋楼别墅,黄包车停在比较远的地方,四处都停着的是汽车,看起来格外气派。
阮老爷面色不悦的嗤笑,“真以为自己是洋鬼子了不成!”
对于这些铁皮盒子,老爷子是没什么好印象,气势汹汹的往前迈。
阮竹与阿回只能在后面跟着,时不时伸出手护着老爷子,就怕一个着急踉跄一下。
院门口就有专门的人候着,见到阮家人手里的请帖后连忙上前恭维,将阿回领到别的地方候着,而阮竹与阮老爷则是被引路往里面走,送到内院后才转身回去。
高楼小院,标准的别墅小洋楼,只是比起现代工艺多了几分复古式,英式风格很重。
一旁是绿植和摆放整齐的鲜花盆,靠近后就能嗅到淡淡清香。
进门是大厅,面积宽广,对面是两边开阔式楼梯,最中间是一处空出来的高台,往上横挂着一副山水墨画图,瞧着像是哪位名人的名作,左侧乐队演奏着,游走在中间的客人相互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