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胤睁开眼。
原来还没死。
他坐直身体,职业习惯让他瞬间眯起了眼,眸光中丝毫没有刚醒来的朦胧,精锐得像只猎豹。
“醒了?”
正对着床尾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声音是好听的儒雅,面容……
傅天胤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男人,跟自己长得那么像,想忘都难。
他坐在那里,保持沉默,没有动弹。
“儿子,这么久不见,就这么迎接你的亲生父亲吗?”
男人此刻脸色淡定,似乎早料到傅天胤会是这副模样。
“我和你,早在你背叛信仰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关系了。”
男人不屑地冷哼,“信仰?信仰就是我的老母亲和女人被人杀害?”
傅天胤心里悲哀,说:“这条路,当初你选的时候,就该有心理准备。”
他们都是将脑袋别在裤腰上的人,“尤其是你,傅经年,既然当初同意卧底,那么就该想到后果,后果来临的时候你又承担不起,哼,作为同行,我真是鄙视你!”
他的话说得冷酷,那时候他多怨他啊!好好的警察突然变黑。
他小,没有考警校,不明白他父亲原来只是去卧底了,等他知道的时候,他已经黑化了。
“你懂什么?”
傅经年倏地起身,双眼愤愤地盯着他,“你过过整天担惊受怕的日子吗?你经历过亲人被害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的痛苦吗?你知道我连想见你一面都做不到的悲哀吗?”
“嗤!”傅天胤的鄙视淋漓尽致,“这些都是你坏了的理由吗?”
“儿子!”傅经年仿佛一下子苍老许多,“你骨子里跟我流着同样的血,你是我的亲骨肉,你必须跟我在一起。”
傅天胤:“在你扔下我这么多年不闻不问的今天?”
傅经年朝他迈近两步,“之前我根基不稳,怕连累你。”
傅天胤掀开被子、脚放到床下,“说自己根基不稳的人却还能运筹帷幄,在那么早之前就设计好了兰杉这枚棋子企图利用她接近我?”
傅经年微挑眉,表情警惕,“你知道?”
傅天胤穿好鞋子,下床,“你不是说我身体里流着你的血?你认为你自己是草包吗?”
傅经年眯起眼,想起什么,陡然转身。
“太晚了,傅经年,或者,徐医生,被自己儿子亲自送进去的感觉,可还行?”
……
年味浓重,斜阳高挂。
这里是位于b市郊区后山的一处隐秘巢穴,一栋破旧小别墅,阴森森地像是一座鬼城。
冬日,虽百花凋零、枯木躲寒,却依旧将这处巢穴遮掩得更加肉眼不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