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这些大伯婶娘们叨叨了一路,有实在忍不住的将士开口,“你要真想要,镇子上有铺子卖,五两银子一件,你想要多少有多少。”
那婆子怪叫,“这么薄的衣裳,还赶不上我身上的旧棉袄后,抢钱啊!”
将士让她怼得说不出话来,可更不客气的话又碍着工分不能说,别提多憋气了。
倒是先前保全的那个瘦削男子哼笑出声,“婶子你瞧着年纪不算太大,眼神倒是不好使了,这么薄的大氅也比你身上的棉袄暖和吧?人家乔老板再有钱是人家的,占便宜没够你下回想来,人家未必乐意招待,别把人家当傻子。”
“你个生儿子没□□的,怎么跟老娘说话呢!你们这些将士就不管管……”
不等他们吵起来,就听前面有人在喊——
“有火把!好家伙怎么这么多?”
“天呐,那是城墙吗?这跟咱们郡城的城墙都差不离了。”
“郡城夜里也没这么多火把哩,娘咧,这城墙看着好气派啊!”
……
在后头的人看不见,只越听越糊涂,西宁镇有城墙??
不是县城才能起城墙吗?
那生儿子不知道有没有□□的瘦削汉子,眸底精光一闪而逝,等更靠近些,有一歪脑袋,坐在驼马上能看得远,稍稍眯眼过后便是目瞪口呆。
一排数不清的火把将城墙映得跟白日一样清晰,那城墙虽然没有郡城那么高,可大块青砖和石头垒起来的城墙,依然非常壮观。
看那火把的长度,这城墙竟然至少得十几二十仗,能赶上郡城三分之一大小了。
有人去过西永县,还有人去过从大同府那边出关后最近的临华县,那是整个西北最繁华的县城,也没有眼前城墙这么气派,最多就是比这城墙高。
有人感叹,“娘咧,西宁镇这么有钱吗?”
先前话没说完的婆子忍不住嘟囔,“这么有钱连件破衣裳都舍不得给,说不准都是抢来的。”
沉默了一路的百夫长眼神锐利看过去,语气不算重,但话很不客气,“你要是不乐意,衣裳脱下来我送你回去,西宁镇欢迎客人,不欢迎找茬的。”
婆子本来还想骂骂咧咧几句,叫刷刷刷拔出的刀给吓得差点从驼马上摔下去,缩着脖子不敢说话了。
所有将士脸色都严肃起来,拿着刀‘锵锵~锵锵锵’两两相撞,撞出了森严气势。
远远听见驼铃声的时候就有人通知了有客到,大家都到了北门前,百夫长下马把该警告的话提前说明白。
“我们不光负责护卫百姓往返郡城与西宁镇,同样是驻守在西宁镇的兵,在守备大人的带领下惩奸除恶,维护秩序也是我们的本分,进了镇子你们遵守西宁镇规矩便是尊贵的客人,谁若行不轨之事,别怪我们不客气,直接扭送县大牢。”
他话音落下,北门守卫立刻上前,拿着大喇叭宣布西宁镇的规矩——
“不可打架斗殴,偷鸡摸狗。”
“不可硬闯私宅,窥探商机。”
“不可胡搅蛮缠,撒泼打滚。”
“不可插队强抢,欺诈欺人。”
百夫长也不重复,反正杀鸡儆猴不是啥坏处,如今还没出个鸡,早晚会出。
等到被抓起来了再后悔莫及就晚了,有些人就是不会好好说话,他们也乐得直接用行动让那些心思叵测的闭嘴。
说完这些话,守卫就直接让开,驼马直接将人拉到了聚福客栈里,客栈前院的停车场完全能停得下五十匹驼马。
直将六十多个人和东西都搬运下来,百夫长才带着人离开。
若说路上大家是因为天寒地冻不见人烟有些害怕,所以聊得格外火热,乃至忘了分寸有些露本性。
但被西宁镇城墙一震,再加上对固北军的敬畏,还有刚才那一出,大家都安分许多。
只有那瘦削汉子眼含笑意,心想这守备夫人倒是个聪明的,估计是从送圣人离西北的阵仗得了灵感,才有了北门的震慑。
不过就算没有震慑,从北门进来后一路所见,也足够让这些平头老百姓们不敢大声嚷嚷的。
灶台棚子已经撤了,从北门进来后,十步一火把,天又没完全黑,足能看得出西宁镇内大部分景象。
有曾经来过西宁镇的尤为震撼。
“原先这地面都是坑坑洼洼的,我来的时候刚下过雨,一脚才进去脚□□了,鞋子出不来,现在竟然全都平整了,这地上铺的啥?还挺硬实。”
“瞧着像是风化的土胚和垒墙的石头碎块,还有煤渣子,不知道用啥给黏在一起的,踢不动。”
瘦削汉子蹲下摸了摸,应该是加入了一部分胶脂将这些东西都熬煮过,然后铺在路上,用石碾子压平的。
就是不知道防水效果如何,下雨下雪过后看看,如果影响不大,以后郡城再修路的时候也能用用这法子。
等路过西宁商业街的时候,被震得说不出话的就更多了。
那么大的广场,还有两侧灯火通明的铺子,虽然进进出出人不算多,但动静可一点都不小,伙计们卖力的吆喝,客人们大声的询问,还能听得出激动,瞧着像是郡城来的人。
看起来一点都不稳重,瘦削汉子心里笑,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估计要笑话这些人丢了郡城人的脸面了。
谁知道其他人一开口就是羡慕,“铺子里卖啥啊?大冬天都闻着这么香?还有他们窗纱怎么是透明的呢?里面隐约能看到在做什么哩。”
“莫不是琉璃吧?我听人说琉璃一两银子只有一小块,这么多窗户,得多少银子啊?啧啧……那乔老板着实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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