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贤妃娘娘派人给您传信,问您可需要让后宫妃嫔传信给家里人,一起给陛下施压,让陛下降罪固北军。”
贤妃跟锦贵妃一直针锋相对,锦贵妃才不会拉拢妃嫔,她现在被圣人独宠,跟其他人天然处在对立面,拉拢也无用。
贤妃虽然没有圣宠,却跟大部分家世好的妃嫔关系不错。
乔家起来以后,固北军就算是锦贵妃的后盾,乔家与齐望舒算是相辅相成。
贤妃跟曾经的陈家想法一样,若是能将乔家打压下去,锦贵妃想要一人独大或者做皇后,那是痴人说梦。
但摄政王闻言,只扯了个有些嘲讽的笑出来,淡淡道,“不必了。”
那内侍有些诧异,小心翼翼问,“为何?”
摄政王看向远方,那里已经看不见使臣离开的车马了,可他仿佛还能看到更多,“注定有一战,就不必做无用功了。”
他没说的是,圣人铁了心要打,那就不只是固北军的事情,其他各国定会居安思危,说不准也会趁机作乱。
所以,固北军要打,镇南军和东海卫甚至藩兵都会被征召,若是不尊圣旨,便会被以谋反论处。
到时候摄政王手底下掌控的一半军权必定也会被要求交出来,或者摄政王亲自上阵去边关。
不交兵权是抗旨,去了边关战败会被削掉王位,战胜后圣人会要求他一直驻守边关,用他没有掌控的那一半兵权来掣肘他。
到时,皇权就全回到了圣人手里,哪怕他反,也很难打回京城。
圣人此举不是想要打西蕃,是逼着他退让,或者……谋反。
摄政王冷冷看向西北的方向,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要是乔瑞臣死了,他是被杀还是挑衅其他国家找死,那些国家想找借口跟大岳开战,还不是怎么说都行?
那些西蕃贼寇和西域大宛那些外族人,全都是废物,连个乔瑞臣的命都留不下!
内侍没敢再多问,小心翼翼退了下去。
摄政王又在城墙上吹了好久的风,吹到里里外外都冻透了,这才抬脚离开。
许是因为太冷,他思绪空前清明。
他还没输,还有最后的机会,只要打不起来,或者在程绍和乔瑞臣回京的时候,留下他们的性命,就还有转机。
无论如何,得尽快让贤妃有孕。
若是到了最坏的情况,逼宫后,要稳住司氏各藩地,还得是司氏子嗣登基才行。
只要朝政把控在他手中,等将来慢慢将司氏血脉都杀干净后,还可以将皇位变成他齐家的。
伴随着一步步走下城墙台阶的脚步,摄政王的眼神越来越冷静。
等到了府中,他已经非常冷静了,“让人在归京之路上埋伏,不计一切代价,杀掉程绍和乔瑞臣。”
待得暗卫要离开前,他又变了主意,“回来!”
他想了想,好一会儿才改了吩咐,“让所有暗卫出动,寻一些不为人知的秘药回来。等他们到了京城,让各府的钉子动起来,尤其是景阳伯府的人,让他们无声无息死掉最好。”
固北军那些杀人如麻的武器,摄政王都收到消息了,若是在京城外截杀,说不定只是平白牺牲齐家的死士。
既然他们厉害,摄政王也不讲究手段,只要能杀人就可以。
因此,等暗卫离开后,摄政王又让人传信给贤妃,只有一个要求,“除了太极殿外,给皇城内所有的钉子下令,若是除夕宫宴能顺利进行,乔家、程家和锦贵妃那里,将秘药下进去。”
随着摄政王的吩咐,一股暗流在京城汹涌起来,都被压在了突如其来的雪花下面。
京城,也下雪了。
腊月初二,定北将军府收到了八百里加急的圣诏,稍微诧异了一番,但也没太意外。
“我还以为陛下会象征性的训斥一番,没想到他直接召咱们回京,这是什么意思?”
乔盛文沉吟片刻,笑了,“我觉得,陛下大概也主战,既然咱们现在已经能压着外族人打,有些该报的仇,大岳当然要跟他们一一清算。”
乔瑞臣觉得,圣人大概不只是想跟外族人清算。
自然,乔盛文这老狐狸也清楚,“摄政王手中有兵权,若是战事真起,陛下就能收回摄政王手中的兵权。”
“摄政王愿意放手?”程绍嘲讽地笑了笑,“那老东西把手里兵权看得比什么都重,若无兵权,世家又怎会紧着他上位。”
虽说世家与皇权一直有冲突,但有底蕴的世家觉不只是齐家。
关内道的崔氏,河东道的云氏,江南的的谢氏,黔南的王氏,哪个都不输陇右道的齐氏。
不过是当年齐家先抓住机会,以从龙之功抓住了兵权,才让各世家忌惮,不得不推他上位罢了。
乔瑞臣对圣人比较了解,“陛下不一定非要兵权,毕竟固北军、镇南军一半的军权都在陛下手中,京畿大营也牢牢掌控在陛下手中,只要摄政王不在京城,再无人可挡陛下圣威。”
他话音一落,乔盛文眉头就紧紧皱起,“如若是这般,那你们此次回京,只怕是危险。”
程绍有些没大明白,“那老东西还能蠢到明明知道咱们手中有利器,还偏偏着人拿脖子往上撞?”
乔盛文笑得无奈,“他若是磊落坦荡之人,也不会有今日的成就,你久不在京城,不明白皇城里的腌臜。”
乔瑞臣沉默不语,曾经在羽林卫的时候,他少不得要替圣人处理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情,明白父亲的话并非无的放矢。
程绍摸着下巴思忖,“怎么着,难不成他还能用后宅妇人的法子来对付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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