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盛文心下急转,锦妃?望舒被封了妃,还能请陈贵妃说上话,势必是已经得到太后的信任,话里肯定有暗示。
鬼迷心窍……糊涂……
他灵光一闪,脸色煞白又跪下了,“大将军恕罪,草民当不得大将军侍郎之称,草民当初也是信了贵人的话,才起了糊涂心思,谁知贵人过河拆桥,草民掺和不该掺和的事,有今日之下场,全是草民咎由自取,万不敢麻烦大将军。”
陈嗣旭眼神闪了闪,贵人?不就是摄政王?
他就知道当初的锦嫔是给人当了刀,这与阿姐的猜测不谋而合。
他哈哈笑着将乔盛文一把拽起来,又看了眼乔瑞臣,打趣,“你说的这叫什么话,锦妃与我侄女交好,咱们陈乔两家也该互相帮衬,方对得起两位娘娘的情谊,不过我瞧着,子承娶了个贤内助,你们小日子过得舒坦,倒是不需要我帮衬啊。”
乔盛文喏喏不能言,乔瑞臣恰到好处抬头拱手接上茬。
“乔家苟延残喘,有如今的造化,必得感激大将军仁慈。
镇子上有守备大人给乔家机会尽忠,在军中子承也能为大将军杀敌,为父将功赎罪。
若无大将军帮衬,乔家怎么也不可能走到今日,虽然大将军不曾说过,但您的恩德,乔家上下铭记于心!”
陈嗣旭满意地笑了。
虽秦茂这老小子贪,但他胆子不大,乔瑞臣主动投靠,并且给了他极为赚钱的买卖,这事儿秦茂不敢瞒着。
有秦茂快马加鞭送回去的精油,陈嗣旭可是讨了母亲和宫中太后阿姐的欢心,得了不少好处,回来路上他自然要将乔家查个底朝天。
乔盛文在官矿差点死掉,身子虚弱一直在家养着身子,看他现在这哆哆嗦嗦汗如雨下的模样,估摸着是吓破了胆子。
至于乔瑞臣,莽夫一个,靠着媳妇挣的钱收买人心,倒是幸亏还有点功夫傍身,杀了些敌人,得了秦茂的提拔。
最有意思的竟然是乔家娶回来的新妇,是个有福气的,进门就开怀,还有外家和亡母留下的方子。
巴音和秦茂都没少赚钱,那景阳伯简直是个被女人耍的团团转的窝囊废,错过了这福气。
陈嗣旭可不打算错过这份福气,养着那么多兵,还有岳京和西北上上下下都要打点,府里还有那么多娇花要怜惜,他最需要钱。
不过他这人多疑,用人当然还是得通过他的考验才行。
若能用,那就只等着银子送上门,若是不懂事,跟以前似的,杀鸡取卵也未尝不可。
陈志晟端了烤串进来,大颗大颗的羊肉还滋啦啦冒着肥油,上面撒着一片薄红,闻着这香辣滋味儿,都赶上小娘子点火的本事了,看得人心头火热。
陈嗣旭又躺回炕上,“行了,起来说话。”
乔盛文只趔趄着缩在一边,乔瑞臣倒是有眼力价儿,殷切将肥皂和铜盆端过来,伺候着这对父子净手,又麻溜擦了桌子。
“陈将军也坐下吃?我来伺候二位,这烤串还是要自己直接拿着串吃才香,不怕脏了手,有肥皂净手很方便。”
陈志晟得了义父的眼神,哼笑着问,“听说你们把香胰子、肥皂和香皂的方子卖给了巴音,才跟他合开了这家铺子?”
乔瑞臣躬身,“实则大头是兀良哈二爷的,内人的干亲家只做个体力活儿,挣钱买几亩薄田而已。”
陈嗣旭自然查到苗婉买地的事儿,闻言灌了口酒才问,“你这媳妇娶着了,芳香油的方子给了秦茂,我怎么听说你们还想接手兀良哈氏胭脂水粉的生意?”
乔瑞臣心里暗暗一凛,那陈嗣旭消息可够灵通的,兀良哈必有内鬼。
他赶紧解释,“大将军误会了,咱不是想跟兀良哈氏合作,我……”
迟疑了下,乔瑞臣咬咬牙跪地,“子承斗胆,想给大将军效犬马功劳,若能跟陈将军一般,认大将军为义父,将来只求妻儿仕途不受影响,便是乔家祖坟冒青烟了,子承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陈志晟呸了声,“你想的倒是美。”
陈嗣旭却眯了眯眼,“子承这想法到无不可嘛。”
陈志晟皱眉:“义父,不……”
“陈乔两家更亲近,锦妃想必也更放心给贵妃娘娘办事嘛。”陈嗣旭打断陈志晟的话,笑眯眯看着乔盛文,“乔老弟觉得如何?”
乔盛文讨好地笑了笑,满口答应,“这是子承的福分,也是咱们乔家的福分,是我们乔家高攀,高攀了。”
在回郡城定北将军府的路上,陈志晟钻进陈嗣旭的马车,“义父,那乔子承很有可能是圣人的人,他可是圣人的伴读,说不准会坏了义父的大事。”
“圣人自己都自顾不暇,护不住人,但凡有心眼的,还能不为自己找个出路?”陈嗣旭也不避着义子,手伸进小娘子衣裳里作乱,眼神玩味。
“不过,就算他心怀鬼胎也无妨,金银老子收着,派人盯紧了他,但凡有什么不正常的举动,只留下那景阳伯府的嫡女,其他人全杀了,随便丢哪个犄角旮旯就是。”
陈志晟还想说点什么,马车突然踉跄了下,他差点一脑袋扎这位新小娘怀里。
他狼狈稳住姿态,钻出马车凶狠问道:“不想活了是不是?怎么赶车的!”
车夫缩了缩脖子,“大郎,有个血葫芦似的人跑过去了,差点被压车轮子底下,惊了马。”
“急着投胎啊这是,去,给我抓回来,死不了我送他一程!”陈志晟冷哼。
等人被抓过来,还不等他说话,就跪下了,没口子的求饶,“大人饶命啊!饶了小的吧!酒楼送给您了,送给您了,小的不要了!”
酒楼?陈志晟听出来点意思。
他跳下马车踢了那人一脚,“抬起头回话,什么酒楼?”
浑身狼狈的胖子一抬头,正是吓得没了人样儿的于冒财。
他四下看了眼,见到固北军的旗子,这才涕泪横流摊在地上,嚎啕大哭。
“将军给草民做主啊!有贼寇青天白日的就抢了草民的地契,还要杀草民全家灭口,只有草民一个人逃了出来,呜呜呜……”
陈志晟不耐烦,“这不半夜了吗?哪儿来的青天白日,是谁你看清了吗?”
做主是不可能做主了,但有人胆大包天敢抢在义父前头搜刮民脂民膏,属实是活腻歪了,这老小子杀了,抢酒楼的也可以杀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