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娘的,坛盖子都是他们自己挑的,众目睽睽盖上,啥也干不了。
然后这坛子就送到柜台前头,那里围了一圈的红泥炉子,煨上两盏茶功夫就可以吃。
从头到尾他们都没个机会往里扔东西,这要是里面还有虫子,用脚指头想,也是有人陷害。
至于说毛发……几个人绝望地看了眼所有人用幞头包裹严实的发髻。
不是,你们给不给找麻烦的人一点活路?
乔盛文这是看了苗婉给张三壮留的应急册子,专门准备用来对付泼皮的法子。
他一个老狐狸,促狭起来,比苗婉可地道的多。
可想而知,客人多是读书人和商贾,一个穷讲究多,一个有钱多讲究,这样从厨房到上桌,都干净到让人放心的吃食,就一个字——买!
明明上巳节这日,江畔的食肆铺子向来都是热闹到子时前后,阮氏酒家硬是刚亥时过半(22点)就卖没了所有食材。
有新进门的客人纳罕:“不是,就算没有卤货和水晶玛瑙肉了,咱也想在你家吃饭,来点别的也行啊!”
阮嘉麟又想笑又想哭,表情复杂极了,“着实对不住,今天客人实在是太多了,咱家现在连葱都没了。”
全叫几桌子登州府来的客人拿去沾着豉酱下了酒,他们都是匆匆出门买了几个饼子垫肚子,才没饿死。
客人:“……”这么好吃?
“那我明天早点来,我可是老主顾,你们一定得给我留一坛子水晶玛瑙肉!”
阮嘉麟好声好气将客人送走,转头关上门,都顾不得站门口跟对面眼酸的王家伙计炫耀炫耀,累得趴在桌子上。
“太累了,这生意好也煎熬啊。”
他爹已经累躺了,在放杂物的房间歇着呢,他脸也快笑僵了。
阮嘉麟拍拍脸颊,冲同样累得浑身发软的伙计喊,“把账本子和钱匣子拿过来,算算今天赚了多少,回头所有人都有赏钱!”
他也得送些去给请过来坐镇的那几个好兄弟,回头估计得请几个人常驻酒楼里,直到他们家把事儿做完,上京为止。
一听说要算账发钱,大家都强打起精神。
连阮衾和累得手发抖的阮祈也过来坐下,一群人围着钱匣子,看到里面熠熠生辉的几个金珠子,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同一时间,在张家,也是差不多情形。
张家人看着钱匣子里面闪亮的银角子,就满脸喜悦。
“这么多银角子。”张娘子笑得眯起眼来,“这可省了咱们去跟钱庄换钱的铜板了。”
一贯钱说是能换一两银子,但铜板不值钱,换钱一两要多交五文钱呢。
苗婉也挺高兴的,不过没看到金子,她有点遗憾。
开张一个月都没碰上金子,如今可不是摆摊子的时候了,怎么客人还没有摆摊子的时候阔气?
这不科学。
不过这些话她也不好说,她舒舒服服在家里躺了一个月,里里外外忙活的全是张家人。
她要是现在问,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
还是得去自己看看,苗婉招呼着孙耀祖把账簿拿过来,在心里猛念叨,相公你快回来!又有新工作了呀!
“当初阿姆给了我五百两,孙阿达给了我二百两,我添了八百两进去,总共是一千五百两。”苗婉先把一开始的启动资金说清楚。
“铺子没有花钱,但是要拿货物来抵,目前只有耿叔和耿婶在做香皂那些,要预留成本,所以地契的一千两是乔家的,也要抵扣成本,暂且不能动。”
众人点头,张家得了地契,孙家得了四成干利,这是应该的。
“铺子装修,林家付账二百七十两,包括起砖瓦房、打井、起炕、修葺厨房和各屋子的烟囱,还有大堂的修整。”
“于家付账六十三两,所有桌柜椅凳和架子以及炕屏和中门处的插屏,都是于家的活计。”
“杨家付账一百七十二两,铁釜、铁槽这些比较贵,各种坛子、瓦罐还有瓮都是托杨家给做好的。”
如此算来,“五百两银子花完了,还少了五两银子。”
那个三两和二两的零头,其实是于家和杨家给做传菜牌子的成本。
人家得了图纸本来不想收钱,苗婉觉得既然要长期合作,可以便宜,但不能不给钱,还是给了。
张娘子听得心口疼,“不算不知道,要开一间铺子,着实太费钱了些。”
张三壮偷偷看了眼苗婉,他没敢说,正常人开铺子实际上花不了这些钱,谁叫他们赶上个花样十足还爱折腾的妹子呢。
别瞧着聚福食肆看起来很质朴,这就跟有钱人住木屋似的,边边角角都是拿银钱雕琢出来的朴实。
他总觉得阿婉是捏着银子烧手,非得花出去不可。
苗婉不这么觉得,不管走什么路线,银子够的情况下,当然得把质量做上去。
在西北,客人的流动性太大了,大都来自天南海北,什么好地方没去过,什么好东西没吃过?
要想留住这些客人,除了东西好吃,不需要多标新立异,最重要的就是舒服。
不然怎么后世那么多服务好的酒店,会受到追捧,还不是口碑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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