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盛文在脑海中转着各种可能的危险,“只是你要当心,我听闻守备府的书房暗藏机关,若固北军与京畿大营的布局有相似之处,你还要搜搜看守备府有没有地下暗道和密室。”
乔瑞臣冷静点头,“我记下了,腊月里贴近年关,想必守备府登门的人不会少,守卫会懈怠些,我尽量在年前进去打探。”
他顿了下,想起已经睡下的媳妇,小声问,“爹,会不会累到阿婉?”
乔盛文看儿子这木愣愣不自在的样儿,笑了,“我这个做公公的怎好问这个,不如明日你自己问她。”
乔瑞臣知道父亲喜欢逗他,面无表情点点头,扭头就出去了。
已经有小半个月没见到媳妇,他还记得苗婉的叮嘱,带了不少西平郡那边的小食回来。
只是等他进了东屋,瞬间就被炕上小山似的一坨……被子吓了一跳。
被子里只有一个乱蓬蓬的小脑袋,可这身子也着实胖的吓人了些。
披着衣裳的耿氏小声道:“你动作轻一些,她现在身子重,睡得轻,我给她做了个大靠枕,被子是不够你盖的了,先用炕柜里的旧被子将就一下,回头我去买棉花给你做床新被子。”
乔瑞臣并不在意新旧,“不用了娘,我盖旧被子就行。”
耿氏不肯,“你才盖几天啊,等阿婉生了,到时候怕弄脏了被褥,怎么着都得多准备几条,你要喜欢旧被子,到时候阿婉这床给你。”
乔瑞臣:“……”行,亲娘。
等耿氏出去后,乔瑞臣轻手轻脚上了炕,躺在离苗婉不远的地方。
可能是炕桌上的烛火晃动了几下,苗婉蹙着眉哼哼唧唧想要翻身。
但挺着个大肚子,她慢吞吞蛄蛹了好几下也翻不过去,只能抱住靠枕的一侧,将脑袋扎进去蹭了蹭,又安稳睡过去。
乔瑞臣几乎是屏着呼吸一眨不眨看着媳妇动作,等她没了动静,他才轻轻呼出一口气来。
这样跟个小乌龟一样慢慢翻腾的媳妇,叫人心里止不住的发软。
可见到苗婉满足地蹭抱枕,他心里又有那么一点不大舒服。
带着想不明白的情绪,脑海里仔细转悠着后面要做的事情,乔瑞臣也慢慢睡了过去。
翌日苗婉看见乔瑞臣,特别高兴。
“相公你终于回来啦?见到你真是太高兴啦!”她眼神亮晶晶站到乔瑞臣面前,一句话就给乔瑞臣说红了耳根子。
苗婉拉着他去厨房。
“相公快来,你要的酵母粉做好了,我跟你说哦,多亏了孙阿达,他真的超级厉害,站在门口闻一闻就知道我哪儿做的不对,有他帮忙,多做了好些出来,都磨成了细粉。”
“相公你看,这是孙阿达做的福字面片,你尝尝,可好吃了,还有爹的福字写的也好看,等过了腊八就出去卖,到时候又能赚回不少银子。”
“相公我跟你说哦,孙阿达手艺是真的好,麻辣串的调料他都越做越好吃了。”
……
在堂屋里写字的乔盛文,堂屋灶台旁做针线活的耿氏,还有在厨房里忙活的孙老火和耿婶娘俩,全听到了她叽叽喳喳的声音,脸上忍不住都挂了笑。
而后大家就听到乔瑞臣略有些低沉的声音,“我写字也很好看。”
苗婉:“啊?”
堂屋和厨房里的人都偷偷笑得不行,连孙老火都听出乔瑞臣的攀比心来了。
“哦,我没见过你写字呀,不过相公必然是优秀的嘛,你可是爹和娘生的哎!”苗婉浅楞一下立刻接话。
“娘也特别厉害,我画了张不太清楚的图样子,娘立刻就给我做了靠枕,特别舒服,我现在腿都不酸了。”
乔瑞臣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浑身都不太得劲儿。
他从都是家人和圣人面前最可靠沉稳的那个,除了刚才那句自夸的话,再说不出旁的来了。
好在苗婉也没再继续夸,进厨房把酵母粉拿出来给乔瑞臣后,她用苗世仁的目光笑眯眯看着他。
“我知道相公你在外头肯定为家里人做了许多事情,你辛苦了!”
然后她话锋一转,“我不是催你哦,但相公你说好要换回来的羊毛呢?”
乔瑞臣:“现在天气太冷,不好剪羊毛,得过阵子。”
苗婉鼓鼓腮帮子,“羊毛没有,有骆驼毛也行啊,眼看着天越来越冷了呢。”
乔瑞臣立刻道:“那我去问问,北蒙人应该还有不少皮毛和毡毯,可以用香皂和芳香油换。”
具体的那些危险的事情,乔瑞臣还是不太想要苗婉知道。
苗婉也不多问,“可是芳香油得需要荆芥,这个现在已经很少了,西域有些香料倒是能做芳香油,我在瓦市也没见到有。”
乔瑞臣闻弦知雅意,“吃过午饭我就去找,你把需要的东西告诉我就行。”
苗世仁露出小白牙,立刻就安排上了,“好咧,那你顺便也多买点棉花回来吧,还有家里瓦罐也不多了,最好能淘换些瓷瓶儿回来,还要去于家定些木塞子,那个放芳香油不容易挥发,家里吸水的棉帕子也不够了……”
乔瑞臣看着媳妇叭叭个不停,上午灿烂的冬阳打在她身上,让她整个人都像是带上了光辉。
而更多细碎光芒则在她那双亮晶晶的眸子里汇聚,带来了叫人安心的温度。
莫名的,他心里那点子不舒坦就没了。
等乔瑞臣笑着出了门,耿氏再次捂上了心窝子,偷偷跟乔盛文嘀咕,“你说儿子这到底是开窍了,还是闲着他就难受,非得被指挥的团团转他才舒坦?”
乔盛文:“……”你生的儿子,我咋知道。
“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倒是也没甚不好的。”耿氏念叨完了还总结,就是有些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