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应明月省略了自己讹钱的事情,然后把前因后果都和菲利克斯主教说了一遍。
菲利克斯主教略微思索,才说:“所以因为你那个同学的原因,邪神才迫不及待想见你,但又不敢伤害你?”
“嗯。”
应明月面色沉重,点了点头后询问道:“主教大人,我曾经听x先生说,邪神一旦附体,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被压制,要么压制邪神,对吗?”
“确实如此。”
再次得到肯定的答复,应明月咬了咬牙,继续说:“那教会有没有能够帮助人压制邪神的办法?”
她这个问题让菲利克斯主教目光微凝。
他静静看了应明月很久,才轻声道:“奥芙拉,你要明白,无论被邪神吞噬,还是吞噬邪神,他们双方都会受到彼此记忆的影响,就算你的同学成功,他也不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了,而是一个身具邪神力量的威胁者,教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不稳定因素。”
“但他也是无辜的,是被邪神牵连的。”
应明月忙解释了一句,有些急切道:“而且他自己十分抗拒邪神力量,这一切都是邪神的缘故。”
也许是她目光太期翼,菲利克斯主教沉默下来,他轻轻叹了口气,起身来到应明月身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位一向有些小心眼的主教大人此刻格外温和,他用轻柔的声音说:“我知道,他是你的朋友,你一定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但现实从来就是如此残酷,这也是我们不允许邪神存在的原因,你经历过红百合事件,应该明白邪神的危害,我们不能拿性命做赌注,这对他很残忍,可为了其他人我们必须这么做。”
也许他说得对,应明月也无法反驳他某些话,因为她不敢保证霍尔伦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与另外一个人共享了记忆,他就算成功吞噬邪神,他还是霍尔伦吗?
但她终究没办法这么轻言放弃。
也许是因为她来自一个生命平等的世界吧。
应明月沉默了很久,才抬起头来,她一字一句道:“也许您说的对,但他没有伤害过别人,也没有伤害过我,他还是霍尔伦,就还是我的朋友。”
说完这些话,她起身离开,没有再停留。
菲利克斯主教也没有阻拦她,只是平静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良久才叹了口气。
也许这就是天空青睐她的原因,但他不希望这个孩子日后受伤,邪神......她终究了解得不多。
离开菲利克斯主教的办公室,应明月之前讹了5000镑的好心情已经消失无踪,她有些沉默地走着,心里闷闷的。
其实她和霍尔伦没那么熟悉,也算不上关系多么亲密,但眼睁睁看着一个认识的人也许就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上,那种感觉难以形容,今天是霍尔伦,她还可以平静和主教争论两句,还可以和邪神计较一下,可如果明天是萨琳娜或者赫德呢?又或者奥芙拉与奥德森?
她还能坐在这里心平气和与菲利克斯主教说话吗?
又或者,如果哪天这个人变成了她自己。
应明月一直知道神秘世界的残酷,但直到今天,她才有切身的体会。
神明统治下的世界,一切都以神明的意志为主,其他人只不过是生活在神明掌中的蝼蚁,任何一场风波都有可能被覆灭。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变得强大起来!
应明月想要变强的意念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
走出房间,她看着长廊外灼亮的阳光深深叹了口气,脸上的沉重缓缓收敛起来。
悲伤与失落只是留给无用者的怯弱,她一定不会让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奥芙拉,你没事吧?”
瑟纳尔神父大约是担心她,一直等在长廊外,见她从房间走出来,他快步来到她身边,瞥见了她不太好看的脸色。
“没事。”
应明月经过刚刚一番思想作用心情已经好了许多,她没有再露出悲伤或沉重神色,而是带着微笑,笑着说:“瑟纳尔大人,你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瑟纳尔仔细看了她一眼,才稍稍放下心,微微停顿之后,他斟酌着道:“其实你和主教大人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他刚刚就站在房间外的长廊上,主教没有布下声音屏障魔法阵,所以他也听见了应明月和菲利克斯的争论。
看了眼应明月的表情,他压低声音道:“别担心,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事,邪神寻找新的躯壳是个漫长的融合过程,如果教会抓到了祂也不会立刻处死,因为力量的特殊,邪神通常会交给神明审判。”
他这话说得倒是有些出乎应明月的意料之外。
她以为瑟纳尔神父应该和菲利克斯主教是一样的想法,因为他显然是天空的虔诚信徒,但他现在竟然在告诉她有关邪神暂缓的事情?
瑟纳尔神父微微一笑,轻叹道:“别这样看着我,奥芙拉,我和主教大人的想法是一样的,但我不想看见你伤心,也许结果无法改变,但至少你会有较长一段时间来接受这个结果。”
对于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来说,有些事情确实太残酷了些。
应明月这才释然点点头,但她很快就用轻松的语气说:“我知道的,瑟纳尔大人,我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我也明白。”
她确实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