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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文摩挲了一下下巴,“哦?这倒让我提起兴趣了。”

店员一脸如我所料的表情,“不少游客会问起它们。也许在您看来‘独有’两个字本身已经是价值所在,可惜它们确实不值得。寄生在兹林土壤下的野花野草们只要离开了土壤短短一刻钟便会凋零枯萎,任何移栽的手段都挽救不了它们。若是您实在好奇,可以去b区北部的花田参观一下,现在只有兹林最老的花匠会成片栽种它们,不为盈利,只为留下‘独有’。”

同样的话题店员似乎谈论过无数次,再来一次,眉眼都染上了疲惫。

不得不说,店员的话对他帮助很大,恶劣如他却把店员的工作量翻倍,不做点什么作为补偿,实在过意不去。

莱文饱含歉意,无意间注意到花店墙壁上悬挂了不少花环。

“给我来一顶花环吧,那个银叶菊叶片搭上银色密蒙花的组合看着很有意思。”

“会不会太素了?”

店员皱了皱眉,这是自己心血来潮下的失败作,被店长批评为色彩单一、搭配不当,却没想到能得雄子的青眼。

“不。我喜欢这个颜色。”

银色的植物少有。银色再搭上银色实属罕见,几乎可以说是独属于他。花环配上银色长发确实太素了,但这顶花环并不是他为自己准备的。

想象某军雌在强迫下不得不戴上那抹属于他的颜色,肃穆与威仪尽数被可爱的花环所卸除,莱文心底那抹贪婪的占有欲疯狂滋长,金色眼瞳中眸光涌动。

儒雅的雄子气质大变,被沉郁的氛围占据。

刚取下花环的店员被吓了一跳,毛骨悚然之感顿生,颤颤着询问:“……雄子大人?”

莱文收起臆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再给我一盆白色蝴蝶兰吧,谢谢。”

店员眨了眨眼,面前的雄子笑意如常。

……刚才,是错觉吧。

直到手里拿着东西走出了相当长一段路程时,莱文才惊觉独自行动的不便。另外,他原想着今日只进行初步的信息收集,结果却远超预想,以致于陷入了未曾携带采集工具的窘迫境地,但b区北部是返回a区的必经之路,莱文不吝啬花时间顺便去附近的花田看看。

穿着得体又怀抱花盆的雄子充满了生活气息,尤其是那个随意被他挂在手臂上的花环更是让他平易近人了不少,并非刻意的伪装达到了百分百的效果,几乎没有虫族会怀疑他不是一位出门闲游的雄子,除了一早被赠送了富含深意的微景观的克里默。

低矮的花丛掩盖不了任何一个身影,在田埂上与白色军服的黑发军雌遥遥对望,莱文紧了紧怀抱中的花盆,眸色渐深。

频繁的相遇已经不能用恰逢其会解释了,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克里默,你到底来兹林星有何目的?

第16章

兹林星的日光是绚烂的橙红色。临近黄昏,天边的火烧云将碧空染为赤红,平添了一份诡异。

血液中没有充斥来自千里相逢的热切,而是源于猜忌的冰冷。

军雌目标明确地用凛冽的目光审视着莱文,仿佛已经认定了他是一位跟踪犯。很显然,克里默也并不相信这是一场偶然的再遇见。

田间的风诡异地停滞了,昭示了这场无形的对峙。

莱文最先在对峙中恢复从容,状似无意地继续沿着田埂行走,却是朝着克里默的方向近了。

内心不住地翻腾着无边的猜测。

呵,对峙,对什么峙?难道不是他先定下兹林星这个目的地的吗?如果并非偶遇,那么克里默为何而来,“莱文”还是——

想到两次调查药物途中的遇见,地点皆是b区而非身为明星的自己所下榻的a区,莱文越发怀疑军部也启动了对药物的调查。

如果真是这样,那首都星的几次接近还能是真情流露吗?

猜忌像一根恶刺狠狠扎进莱文的心脏,让他迟迟给不出笃定的答案。

花田另一头的克里默冰冷又陌生,不像是他认识的任何一个样子。也许,他并没有如自我想象般了解克里默。

自以为是的了解被打破了,莱文却没有被沮丧打败。

是虚假的也好,带有目的也罢,都落在他手里了,还想全身而退吗?他喜欢有挑战性的事物,而且……

莱文舔了舔自己的犬齿,回忆起那夜呼吸交汇的甜美滋味。

他十分享受相互依偎的感觉,也不相信只有自己沉溺其中。作为欺骗隐瞒他的小小惩罚,捉弄一下,应该不过分吧。

鲜花在恣意汲取着今日最后的阳光,花匠毫不吝啬的花费大量土地把它们成片栽种,只留下很少一部分田埂以供行走。因此,明明是目力所及的距离,莱文却要耐心沿田埂绕行。

随着行走的动作,花环从手臂滑落到手腕,银叶菊叶片的细小绒毛在手腕出剐蹭出一片晕红。

莱文可惜地想到,预想好的赠礼画面恐怕不会出现了,花环与蝴蝶兰皆已出现在雄子的手中,又有何理由辗转成为莱文致予克里默的赠礼呢?

此时的他距离军雌已经几步之遥,克里默早就收回了过分刻意的关注,在田埂间行走巡视。

“上校您好,您怎么转行做稻草人了?”

调侃的话语没有引出活跃气氛,克里默的回话是森冷的质问,“你在跟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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