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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过后, 雨水渐多。
这日楚毅休沐,淅淅沥沥下了几日的小雨总算停了,他便与苏锦瑶一起去了归元山, 既是散心也是过去看看去年种下的那些枇杷树。
那些树有专门的农户照看,长的很好,只是结果还要几年。
他跟苏锦瑶四处转了转,陪她用过午膳,等她睡了便出了趟门,去山上给她折花。
如今这时候花开正好,山间野花虽不敌花房养出来的那些精致,却也别有一番野趣,小姐说过喜欢。
他把那些自己认不认识的都摘了一些,放到花篮里,最后还不忘去小姐以前爱去的那个悬崖边。
那里有一种白色的野花,四季常开,他第一次与小姐在这里亲近的时候,小姐曾抓在手里。
自那以后只要他出来采花,都会摘一些这种花回去。
这些花小,只能用来做点缀,但即便如此他也很喜欢。
眼看着花篮放满了,他拎着一篮子花往回走,路上却看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隐在山林间。
那是一个瘦弱的妇人,身上穿着不合身的打着补丁的衣裳,眼睛小而窄,偷偷打量别人的时候便透着一股贼眉鼠眼的感觉。
归元山上的农户大多富足,且见惯了楚毅与苏锦瑶过来,有时还会上前与他们打招呼,送些瓜果一类,鲜少有这种衣衫褴褛,看上去十分穷困的。
楚毅没见过这人,又见她偷偷打量自己,还时不时往道观的方向看,心生警觉,走过去问道:“你是哪里人?在这做什么?”
对方没想到他会主动过来问话,吓了一跳,忙道:“没,没什么,我就是……就是回来看看。”
“回来?”
“是,”那妇人指着远处掩在一片林木后的元清观道,“我以前是这里的女冠,在这住过很久的。”
说着又笑嘻嘻地看着楚毅,一脸讨好:“您就是楚将军吧?真是……一表人才,一表人才。”
楚毅皱眉,问:“这元清观不是早就空了,没有女冠了?而且你既是女冠,为何不穿道袍?”
他去年回来的时候,元清观里便已没有女冠了,倒是听秋兰说过以前有个老观主,但那观主也在三年前过世了,只留给大小姐一条看家护院的狗。
妇人见他不信,道:“我真是这里的女冠,不信将军去山下问问,很多人都认识我的。只是……”
她说着又看了看道观的方向,撇了撇嘴:“只是住在观中的那位不好相处,把我赶出去了。”
楚毅握着篮子的手一紧,眸光微凛。
那妇人只以为他是惊讶自己认识道观中的苏锦瑶,没放在心上,上前半步故作神秘地小声道:“我见将军对里头那位极好,似是真把她放在心上的。不过我跟你说啊,那女人……”
她摇了摇头,啧啧两声,面露嫌恶:“脏得很!”
藤编的花篮发出几声轻响,险些被楚毅捏烂。
他面色阴沉,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眼前妇人。
妇人还以为他听进去了,因为知道了“真相”而生气,继续道:“以前那位被家里赶出来,住在这里,深山老林的啊,以为别人不知道,就整日跟人私会,还都是不一样的人!光我见过的就有七八个!”
“我本来是不爱管这些事的,看见了也当没看见。但有次正巧碰到了,我不小心叫错了人家的名字,把一个李公子叫成了刘公子。那李公子听了就知道刘公子的事了啊,把那女人骂了一顿就走了,以后再也不来了。”
“就因为这个,那女人就仗着身边人多把我赶出去了,不许我再回来。”
“说起来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啊,这样的人现在竟做了县主。”
她又是啧啧摇头,道:“谁以后若娶了她可真是倒霉了呦,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脏女人,生下来的孩子都不知道是谁的。将军你可千万睁大眼看清楚啊,别被这女人骗了!”
她本以为自己说完这番话,楚毅定会半信半疑地再问些详细的事。
等她半真半假的说完,他八成就会信了。
谁知对方只是沉着脸,冷冷地问了一句:“谁让你来的?”
妇人一愣,赶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恰好回来看看,见将军你与那女人在一起,怕你被她骗了,这才……”
话没说完,一只手用力掐住了她的脖颈,让她双目登时圆睁,瞬间便喘不过气来。
楚毅的手越收越紧,将人整个从地上提了起来。
眼看着这人面色发青,再这么下去就要死了,他这才克制着松开手,把人打晕拎回了道观前院。
跟来的随侍见他一手拎着花篮,一手提着个妇人回来,都吓了一跳,上前询问怎么回事,是不是遇到了刺客,伸手要把人从他手里接过去。
楚毅把花篮交给元庆,让他帮忙好好收着,又道:“取我的文房四宝来。”
此话一出,在场几人都愣住了。
楚毅不喜欢舞文弄墨,这里也不是书房,他所说的文房四宝自然不是笔墨纸砚,而是他以前独创的一套刑具。
这套刑具早年间常用,后来随着楚煊势力稳固,用的次数也就渐渐少了。去年攻占梁京之后,更是再未拿出来过。
此时听他说要对这个妇人用这套刑具,他们都有些吃惊,不知道这人做了什么,竟让将军动用此刑。
但楚毅今日是陪着苏锦瑶上山散心的,又怎会带这种东西过来?现在自然是拿不到,只能回京去取。
元庆亲自跑了一趟,知他着急,回程还换了匹马。饶是如此,也在晚膳后才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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