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家见她一问三不知,便撺掇她回京问一问,还一再提点说让她定要跟大姐打好关系,别什么便宜都被三妹占了。
苏锦纹被催着上了马车,这才有了今日来京城质问一事。
魏氏见她气恼,怕她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将下人遣退出去,带着两姐妹来到内室,道:“不是不叫你,是你大姐也是临时起意决定带你妹妹去春猎的。当时春猎都快开始了,我们哪里来得及叫你?”
而且就算叫了,苏锦瑶必然也不会带她去。
只是这句魏氏没有说出口,怕她听了更生气。
苏锦纹却不是这么好糊弄的,问道:“那三妹为何来了京城?不是娘你把她叫来的吗?你叫她来不就是知道有好事吗?不然她春节才刚来过,为何这么快您就又把她叫回来了?”
“若当时您叫的是我不是她,那这次跟着大姐一起去春猎的不就是我了?”
说完察觉这话有些不妥,又找补了一句:“您若把我们两姐妹都叫来,我们就能一起去了!”
魏氏因她的胡搅蛮缠也有些不高兴了:“说什么胡话呢?春猎那是什么场合?真以为你大姐手脚通天,想带谁去就带谁去呢?”
“便是那些高门大户,也不是府里谁都能去的。何况你大姐现在也只是个县主而已,能多带一人那都是看在楚将军的面子上格外开恩了。”
苏常安听说二女儿回来了,眉眼含笑地从外面往正院走。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他近来因苏锦瑶封了县主,走到哪都能听到道贺声,加上苏锦瑶与苏家的关系确实缓和了一些,这些恭贺在他眼里就更加真心实意了。
听下人说苏锦纹回京,他也没有多想,还觉得一家人又能团聚了,为此感到高兴,吩咐厨房晚上备些好酒好菜。
自秦氏病逝后,他已许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或者说没有这么轻松过,仿佛压在身上那些陈年旧事都能放下了一般。
这份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他走进正房,推开内室的房门听到里面传来的争吵。
“这是怎么了?”
他不解地看了看房中几人,目光停在苏锦纹身上。
“怎么才回来就跟你娘吵架?”
苏锦纹最是知道怎么在苏常安面前惹他心疼,当即眼圈一红,道:“爹,以往您偏心大姐也就算了,好歹我跟三妹在您面前是一样的。可如今怎么大家二姐都得您偏宠,只有我在这个家里成了外人呢?”
苏常安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茫然道:“这话怎么说?我何时偏心你大姐二姐了?”
若说以前没将魏氏膝下这两个女儿接回来的时候也就算了,那时他就是想尽一尽做父亲的责任也做不到。
但自从魏氏进了门,他因心存愧疚,已经极力弥补她们了,待他们甚至比待昭昭还好些。
这都过了十年了,她怎么又来说她偏心呢?
苏锦纹将自己的委屈说了,苏常安嗐了一声:“不是我们不叫你回来,是你回来也没用啊。”
说着又看向魏氏:“你没跟她说吗?”
魏氏因苏锦纹方才的顶撞脸色也不太好,道:“正要跟她说呢。”
两人将从秀莹那里探听到的消息说了,说完之后苏锦纹面色涨红,比刚进门时还要生气。
“这么说以后凡有这种好事都与我无关了?都只是三妹一人的了?”
“不是这个意思,”魏氏道,“你与颐儿是亲姐妹,有她的自然就有你的。只是你大姐如今跟咱们苏家的关系才刚刚缓和一些,不好在这个时候去触了她的霉头。等以后时日长了,你妹妹从她那里得的好处多了,自然不会忘了你的。”
这话让苏常安皱了皱眉,不大高兴。
他是真心希望几个孩子能好好相处,亲如一家,但魏氏说的却好像只是为了让她自己的女儿去吸苏锦瑶的血。
他这厢还没说什么,苏锦纹却已经冷笑一声:“那不就是让我捡三妹剩下的?等她吃够了再分我一些?”
“二姐!”
“纹儿!”
苏锦颐与魏氏同时出声,苏常安也呵斥了一句:“你胡说什么?”
“我怎么胡说了?”
苏锦纹太清楚自己跟苏锦瑶的关系了,她们之间是绝不可能和解的。
若是苏常安和魏氏能以父母的身份压制住她,那她还有希望仗着姐妹的身份从她那里占些便宜。但若像现在这般,等着苏锦瑶主动恩赐,她就是到死也休想从她手里得到一星半点的好处。
“大姐与我不和,这点你们全都知道。她现在只肯善待三妹而不善待我,以后也是一样,绝不会改的!既是如此,那我可不就是只能吃三妹剩的?”
魏氏气她只看眼下没有远见,苏常安则被她和魏氏方才的话接连气到了,只觉得近日来的好心情全都没了。
“你大姐为何与颐儿能好好相处却不能与你好好相处,你自己就不想想为什么吗?若不是你当年总是找她的麻烦,她现在又怎会如此?”
“你自己种下的因,结了这样的果,现在不仅不思悔改,还埋怨你大姐不善待你?她凭什么善待你?凭你有事没事就去招惹她吗?”
他虽与魏氏时常吵架,但从没对女儿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几句刺耳的话把苏锦纹说得面红耳赤,一股热气直冲头顶,口不择言地道:“我种什么因结什么果了?这不是你自己种的因结的果吗?”
一句话把苏常安说的僵住了,回过神后满脸怒容,冲着她就扬起了手。
“老爷!”
魏氏忙挡在苏锦纹身前拦住了他,心知苏锦纹刚才那句触了他的逆鳞,也不敢帮着反驳什么,只道:“纹儿她不懂事,你别跟她计较。”
苏常安扬起的手直抖,眼里短短片刻便泛起了丝丝缕缕的血丝。
好半晌他才缓缓将手放下,挣开了魏氏的手看了她一眼,眼里满是嫌恶,甚至带着些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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