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妈妈也是急得不行,此时已出了一头的汗。
她对苏常安道:“大小姐让自己的人接管了咱们许多铺子和田产,说是……从此以后,都不许夫人再过问,一应账本和进项也都送到茗芳苑去,不许再送到咱们苏家来了。”
魏氏家中清贫,嫁来时身边除了两个女儿,就只有苏常安临时送给她撑场面的几个下人。
她进入苏家之后,身边并没有什么心腹,即便是现在跟着她的几个,也是这些年慢慢培养的。
至于铺子里的,用的自然还是从前的人,变动并不大。
她一直以为那些人都是苏家的下人,却不知道要紧位置上都是秦氏留下的人。
苏常安不通庶务,自从娶了秦氏,就再没为这些黄白之物操过心,自然也就没怎么过问过。
他连账本都不大看,哪间铺子用的是哪些人,又怎么会知晓?
即便后来秦氏病逝,府里乱了一阵,这些铺子庄子也从没出过什么差错,他就更不会管了,等魏氏入府后便直接交给了魏氏。
魏氏接管了这些年,庄子和铺子上的人一直对她恭恭敬敬,从没因她是续弦而轻慢糊弄过她。她还以为这些都是苏家的忠仆,所以才对她这般客气。
后来苏锦瑶回京,秦管家拿出几箱账册,拆穿她私挪秦氏嫁妆一事,她才知道这些铺子庄子里竟有不少秦氏的人。
他们有些是秦氏的陪嫁,已在苏家待了二十几年。有些是秦氏入京后提拔的,少说也已在庄子铺子上干了十几年,受过秦氏不少照拂。
魏氏生怕他们帮着苏锦瑶把这些家财夺去,当即便想将这些人都辞退了。
可若真这么做,涉及到的人必然很多,想悄无声息的将所有人换掉是不可能的。
秦管家手里握着她私挪秦氏嫁妆的证据,苏锦瑶那时又刚刚回京没多久,他们若大量辞退这些庄子铺子里的人,便等于是将自己想要私吞秦氏嫁妆的事昭告天下。
苏常安自然不许她这么做,这事便这么耽搁了下来。
好在苏锦瑶这几个月一直没什么动静,虽然偶尔会去铺子里看一看,但该送来苏家的东西还是照常送来,茗芳苑并未拿去什么,魏氏查账时也并未遇到什么阻碍。
她还以为这是因为她没出嫁,不敢跟苏家翻脸。毕竟嫁妆这种东西,在女儿没出嫁的时候便是由爹娘保管也没什么。
哪想到今日,她却说翻脸就翻脸,一口气要将所有嫁妆全都收回去。
魏氏本想趁她出嫁前,在铺子里安插一些自己的人,将这些嫁妆能挪到苏家的都偷偷挪到苏家。
可这才没多久,她连人都没怎么安排好,苏锦瑶就要将嫁妆拿走了!
苏常安听了曹妈妈的话,脸上一僵。
“这么多铺子庄子,岂是她说接手就接手的?”
曹妈妈神色无奈:“老爷您先前也看见了,大小姐这些年虽不在京城,但这些庄子铺子的账簿,秦管家那里却是一份不少。”
“这说明庄子铺子里到处都是他们的人,只要大小姐愿意接手,那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
她甚至都不用换人,只需让这些嫁妆像之前那样,好好经营就是了。
魏氏想到这个越发恼怒,上前捶打苏常安。
“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不让我辞退那些人,又怎么会有今日?我若早将他们辞退换了自己人,又岂会让那贱妇如此轻易得逞?”
苏常安恼火地将她推开:“若不是你私挪婉嫣的嫁妆,被秦家抓了把柄,我又怎会被他们拿捏住?”
眼见夫妻两人又吵了起来,曹妈妈急得直跺脚,提醒道:“老爷,夫人,如今再谈这些已是无用,还是先想想该如何应对吧!”
魏氏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把苏常安往外推。
“你现在就去茗芳苑,现在就去!让苏锦瑶把那些庄子铺子还回来!你是他爹,管她要些东西怎么了?她一个女子,将来要嫁的又是楚将军那样的高门大户,用得着这么多嫁妆?”
苏常安皱眉,脸色很是不好看。
那些嫁妆按理说确实都是苏锦瑶的,但女儿家出嫁,带多少嫁妆向来是爹娘说了算。
像苏锦瑶这样生母亡故的,出嫁时也很少真有把亡母所有嫁妆都带走的。毕竟她们出嫁后还指着娘家照拂,所以哪怕娘家留一部分,她们一般也不会说什么,更不会因此就轻易闹到衙门。
苏锦瑶这般直接把所有嫁妆都拿走,确实太不给苏家脸面。
可若真因此跟她翻脸,以她的性子,只怕真会把事情闹大。
“老爷不如去问问吧?”
曹妈妈劝道。
“这些嫁妆倒也不是说不让大小姐拿走,可她好歹应该提前跟您打声招呼啊。这般突然就收回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这个做爹的贪图她这些,让她生出顾忌,才要提前拿去。”
魏氏也在一旁撺掇:“就是,若不是我今日回来跟你说,你还不知要何时才能知道此事!她怎么说都是你的女儿,可行事前有半分考虑到你的脸面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怂恿苏常安去茗芳苑找苏锦瑶质问。
苏常安犹豫间,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欣喜的呼喊声。
“老爷,大喜!大喜啊!”
下人人未到,声先至,顾不上礼数,急匆匆跑了进来,连房中几人神色不对都没注意到,喘着气自顾自地欢喜道:“老爷,咱们大小姐……大小姐,得了陛下封赏!”
苏常安皱眉:“封赏?什么封赏?”
下人眉飞色舞:“陛下颁下无数赏赐,还封大小姐为长乐县主!县主啊!”
魏氏和曹妈妈闻言均是一惊,苏常安也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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