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瑶是秦老夫人的亲外孙女,她心里自然是偏袒自家人的,因此出了事之后虽也恼苏锦瑶一时糊涂犯下大错,但更气的是这个叫阿吉的下人勾.引主子。
这若换做那些爬床的婢女,是要被活活打死的!偏苏锦瑶当时陷的深,竟护着这人逃走了。不然即便苏家不处置他,秦老夫人也是不会放过他的。
她从那时起对楚毅的印象就不好,即便现在他成了大将军,当今陛下的结义兄弟,她也依然看他不顺眼。不过是碍于身份,加上苏锦瑶又认准了他,所以不好说什么罢了。
见秦管家也不甚了解,她皱眉道:“那就这几日来看,你觉得他怎么样?”
秦管家想了想,道:“霸道专横,不守规矩,也听不进劝。不管别人怎么说,仍旧我行我素,自己想怎么做怎么做。”
譬如他劝过不止一次让他不要翻.墙,他每次都哦一声,好像听进去了,然后下次接着翻。
秦管家虽觉得不妥,但苏锦瑶都不说什么,他也就不好总提了。
秦老夫人蹙眉,心道果然如此,她从在城门前看到这人的时候,就觉得不是个好相与的。
但秦管家紧跟着又说道:“可在大小姐面前他却十分听话,小姐说东,他绝不往西,小姐说天,他绝不指地。”
“……当真如此?”
“当真!”
真的不能再真了,秦管家心道。
老夫人知道秦管家肯定不会骗她,心里多少放心一些。
“那就好,嫣儿在这世上只有昭昭这么一个女儿了,我这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也没什么别的愿望,只盼着她能过的好就行。”
秦勇道:“您放心,老奴在这帮您看着。您改日回了宜州,大小姐这边若是有什么事,我也一定写信告诉您。”
老夫人点头:“辛苦你了。”
说着摆摆手:“去吧,我这没事了。”
秦管家躬身应诺,抬脚正要出去,外面忽然来了个小丫头,急急忙忙跑到他跟前。
“秦管家,严管事有事找您。”
老夫人见她慌慌张张,不等秦管家答话便率先问道:“出什么事了?”
小丫鬟气喘吁吁地道:“平邑公主,自……自缢了。”
秦管家一愣:“救下来了吗?”
丫鬟摇头:“没,已经……殁了。”
秦管家面色微变,皱眉站在原地。
坐在塌上的老夫人不知道这件事跟他们茗芳苑有什么关系,问道:“怎么回事?平邑公主死了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秦勇将先前苏锦瑶与平邑在流玉阁内发生争执的事说了,老夫人听后眉头紧蹙。
“又是因为这楚将军,真是个祸水。”
秦管家无奈地笑了笑:“那……老夫人如何打算?”
“打算什么?”
秦老夫人道。
“即是自缢,那与我们何干?我们自然是该做什么做什么。”
…………………………
京城最近是非不断,众人这边还在议论苏锦瑶和苏家以及秦家的事,那边宫里就传出了平邑公主自缢而亡的消息。
今日小年,这个消息让原本喜气洋洋的气氛顿时蒙上了一层阴影。
街头巷尾虽议论纷纷,但大家的声音都压低了许多,气氛也和先前截然不同。唯一相同的是说到这件事时视线仍时不时往茗芳苑的方向看,毕竟平邑公主之前一直好好的,苏大小姐回来后两人起了一次争执,没多久她就死了,这难免让人把两件事联想到一起。
比起街上的寻常百姓,有些人比他们更在意平邑的死活。
平邑是前朝公主,这身份说起来似乎尴尬敏感又无足轻重,但她若真的死了,对那些前朝旧臣来说,都是件令人紧张的事。
若是过些年,平邑不管是死是活都与他们无关,但现在弘安帝刚入主梁京半年。
平邑便像是一个标识,代表了他们这些“前朝人”。
如今她忽然死了,且还是“自缢”,这不得不让人想到背后会不会有楚煊的手笔。
这半年来楚煊对前朝人的态度让他们放松了很多,甚至觉得可以与那些从大楚跟来的老臣争一争。但如今因为平邑的死,他们又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是夜,秋兰伺候苏锦瑶沐浴时也提起了这件事,嘟囔道:“现在外面都说平邑公主是因为那日与您争执时受到羞辱,回去后一时想不开,这才自尽的。”
“可那日明明是她主动上前生事,您也只是还了几句嘴而已,现在到说得好像都是大小姐您的错似的。”
苏锦瑶背靠在浴桶上,任由热水从肩背倾泻而下,闭着眼道:“说就说吧,这世上最管不住的就是别人的嘴。”
“可这跟您本来就没什么关系啊,硬给您背上一条人命。大过年的,多不吉利。”
不吉利?
苏锦瑶笑了笑:“我倒觉得没什么不好。”
秋兰皱眉不解,正想问什么,有小丫鬟推门走了进来,绕过屏风,道:“大小姐,楚将军来了。”
白日楚毅翻.墙来茗芳苑,正跟苏锦瑶和秦老夫人碰上。他怕惹苏锦瑶不悦,不敢再犯,等天色晚了确定秦老夫人一定睡下了才来。
秋兰原想跟那小丫鬟说让将军在外面等一等,还未开口,就听他们小姐道:“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