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锦瑶回来,他笑着抬起头:“小姐,我在山里打了些野味,您看您想吃哪个?”
苏锦瑶:“……”
第7章质问心疾?什么心疾?
苏宅,苏常安正准备就寝,忽然听到下人来报,说楚将军来了。
白日楚毅就来过一回,但并没有来见他,而是从苏家下人那里拿了件衣裳就走了。
下人当时不明所以,后来将此事报给苏常安,苏常安一下就明白了。
楚毅这是要穿着下人的衣裳去见苏锦瑶,他想让苏锦瑶记起他们当年的情谊,哪怕再扮做家奴也无所谓。
苏常安对这个消息半喜半忧,喜的是楚毅对苏锦瑶当真情深,忧的是长此以往,怕哪日楚毅厌了倦了,如今有多喜欢,将来就有多厌烦。
他不知道楚毅缘何夜半三更的找来,但来都来了,他也不敢不见,便赶忙又穿好衣裳,准备去前院见客。
魏氏一边给他更衣一边嘟囔:“这楚将军也未免太没规矩了些,这都什么时辰了?哪有这时候登门拜访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
苏常安苦笑:“于他而言,锦瑶的事可不就是天大的事?何况……现在的他,哪还需要讲规矩。”
曾经他是苏家家奴,一言一行都要讲苏家的规矩,苏家家主说什么他就要做什么。别说夜半为了自己的事来打扰家主了,就是见了家主稍有不恭敬的地方,也要受到惩处。
可如今他已是天子近臣,弘安帝的结义兄弟,除了弘安帝以外,也就只在苏锦瑶面前讲讲规矩。至于苏家其他人……
苏常安叹了口气,扶正发冠,忐忑地往前院走去。
他实在是不愿见楚毅,一见到他就不免想到自己曾亲自拿马鞭抽过他,还曾想让人要了他的命。
当时虽是事出有因,气急之下的举动,但做了就是做了,无可改变。
他怕楚毅记仇,所以一直不太敢面对他,上次在归元山上碰到,打了个招呼就匆匆离开了。
这两个月楚毅虽频频去找苏锦瑶,但没怎么登过苏家的门,除了弘安帝刚入京时那回,就只有今天白日来过,没想到晚上又来了。
他指名要见苏常安,苏常安心里便是再怎么不愿,也只能硬着头皮前去。
…………………………
“楚将军。”
一进门,苏常安便笑呵呵地迎了过去。
“没想到将军会来,茶水备的匆忙,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啊。”
他故作熟稔地客套,楚毅却没这个闲心跟他虚与委蛇。
他并不喜欢苏常安,但苏常安是苏锦瑶的父亲,在秦氏尚未过世的时候也确实待苏锦瑶不错。看在大小姐的面子上,他不会为难他,起身施礼:“苏大人,深夜拜访,打扰了。”
楚煊入主京城后,将这里直接改为楚京,对于大梁的一应旧臣也做了相应安排。
苏常安以前就在礼部挂着个闲职,如今职位不变,依旧是那个闲职。
楚毅以往唤他老爷,如今唤他苏大人。
苏常安见他客气有礼,松了口气:“哪里哪里,大人快请坐,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说。”
楚毅哪里会慢慢说,一坐下就直奔正题。
“实不相瞒,我今日前来,其实是为了大小姐。”
苏常安笑着点头,心说谁能不知道你是为了锦瑶来的?如果不是为了她,你怕是都不会踏入我苏家大门。
但这话心里说说也就算了,嘴上不敢说,只道:“锦瑶她怎么了?”
楚毅道:“我今日上山,大小姐突发旧疾,秋兰说是心疾引起的,已经有些年头了。但具体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心疾,她也不清楚。”
“我来一是想问问大小姐这心疾到底是怎么来的,二是想知道这些年都是哪个大夫给小姐看的诊?脉案可在?”
“我如今在陛下身边做事,认识几个太医,医术都很高明,若是能够拿到脉案让他们瞧瞧,没准儿能想办法把小姐这病症根治了呢。”
他将自己的想法说了,谁知苏常安不仅没能给他个回答,还忽然间脸色煞白,不可置信地问他:“心疾?”
楚毅皱眉:“怎么?你不知道?”
苏常安被问住了,喉头一哽:“我……”
他想解释,却又不知如何解释,喉中像是被人塞了块碳,只觉得又干又涩,灼人得很。
找不到解释的理由,他只能惭愧地道:“我确实不知。”
说完怕楚毅生气,又赶忙道:“但她母亲……但魏氏应该知道。这些年她的事都是魏氏打理的,我派人去问问。”
“别派人去问了,”楚毅的声音不似刚才那般和气,“把她叫来,我当面问。”
苏常安是苏锦瑶的生父,他这个亲爹对自己的女儿得了什么病何时看过诊都不知道,还能指望魏氏这个自打进门后就对大小姐不甚亲和的继母吗?
楚毅心里根本信不过魏氏,怕她乱编什么谎话,便索性将人叫到跟前。
为了防止下人给魏氏通风报信,他没让跟在苏常安身边的下人离开,而是派自己的下人去外面,告诉他们去请魏氏过来。
魏氏都已经睡下了,又被人叫起,听说是楚毅有话要问他,气的直骂。
“奴才出身就是奴才出身!半点规矩没有!夜半三更贸然登门也就罢了,一个外男竟然还要我这当家主母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