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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难想见, 谢城这是打算一举攻下东楚帝都。
此前楚煜虽日夜兼程赶在之前回到了江宁,但却就此病倒。
毕竟是年近天命的人了,哪里经得住这等劳苦。
据太医所说, 他是肝气郁结、气血两虚。
严重的元气亏损让他直到如今都还昏迷着下不来床。
而东楚皇帝楚澄自登基便被楚煜保护在他那强大的羽翼之下,何曾经过这等棘手场面?
眼下他除了六神无主,便只剩下满腔的无措。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谢城马上就要攻进来了,你们快想办法啊!”在会宁殿早朝时,楚澄焦虑着朝底下众臣喊道。
“不若还是遣人去煜王府问问摄政王今日可大安了。”
不仅仅是朝上众臣, 事实上眼下整个东楚无人不巴望着楚煜能够赶快出来主持大局。
就连皇帝楚澄也是这么想的, “是啊,如若皇叔在, 朕何至于如此窘迫!”
话音未落, 从殿门外传入一抹清如高山如流水的声音, “叫皇上忧心了, 一切交给臣。”
兀地看见楚煜现身, 殿上众人无不惊骇,但转瞬,便被极度的喜悦取而代之。
东楚总算有救了!
原来今晨时楚煜刚从昏迷中醒来。
闻得谢城此前势如破竹, 如今已经兵临江宁城下, 楚煜倏地从床上勃然着跃起。
无论如何他不会让谢城攻破这最后一道防线。
从煜王府入宫的一路上, 坐在马车里楚煜沉思良久。
经上次大败后东楚军备已然不足, 若同谢城二十万神策军对垒, 根本是螳臂当车。
徒增伤亡毫无意义, 不若剑走偏锋还有几分胜算。
当日晌午时分, 楚煜乔装出城悄悄潜入了十里外的神策军驻扎营地。
事实上, 他是冲着萧颜来的。
眼下整个军营都在午休,安静得能清楚听见头顶雀鸟飞过的动静。
楚煜发现萧颜所在军帐后一阵风似的抽身进入。
与此同时, 一抹极炫亮的日光倏忽闪过萧颜眼前。
有来人!
警觉着睁开眼睛,却见楚煜站在床边。
不由地,眉眼划过一抹惊诧。
楚煜不是一直重病昏迷不省人事吗?
目光打量着,虽然眼下楚煜仍旧是长身玉立,但显然,脸色却比往日里憔悴了许多。
萧颜倏忽反应过来,想必他这是刚从病中挣扎起。
“公主久违。”
就在这时,清淡如风的声音落入耳中。
不难想见,眼下楚煜前来必是别有用心。
“你想怎么样?”萧颜敌视目光中透出几许若有所思。
难道说他打算故技重施?再次将她掳走?或是当作诱饵、或是作为威胁?
无论如何都绝不能让他如愿以偿。
“来!”萧颜倏地大喊,但转瞬她便被楚煜紧紧捂住了口。
“若是此时喊了人来,本王保证公主你定会后悔。”楚煜眉眼凝重,压低声音道。
“公主想取谢城性命,恐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吧?”顿了下,楚煜又别有深意着开口。
听言,萧颜瞳眸倏地张大,目光着紧地投向楚煜。
他怎么会知道这事?
楚煜微微凑近萧颜耳畔,“本王可以让公主如愿以偿。”
原来他要萧颜同他联手取谢城性命。
这是釜底抽薪。
只要谢城一死,东楚不仅立解了眼下困局,日后更是再无威胁。
同时他也承诺用自己的性命作偿。
楚煜可是东楚的中流砥柱!
看起来,这确实是一个双赢的买卖。
只是楚煜真的会信守承诺吗?到时他会真的一命换一命吗?
对此萧颜不敢笃定。
况且对于萧颜来说眼下根本也没有必要冒险。
本来江宁城破就是近在眼前的事情。
无论如何,她都会在东楚城破之后再要了谢城性命。
只是这时她脑中倏忽闪过了一个想法。
叫她不得不朝楚煜点头。
萧颜知悉了楚煜计划是声东击西,刺杀谢城。
而他要她做的,便是同他里应外合,先行将迷药加在谢城饮食里。
如此便可确保万无一失。
但当晚,萧颜去了中军大帐把事情全都如实告诉了谢城。
自然她刻意隐去了楚煜找她联手的缘由,只说是无意间发现了楚煜在收买兵士。
听言,萧僖倏地拍案而起,“被收买的是谁?”
这事实在是触及了萧僖的底线,叛国通敌绝对是罪无可恕!
“那兵士始终背对着,我实在没看清他的模样。”萧颜眉心不由地拧成一团。
', ' ')('听言,萧僖愠怒着眉眼朝门口去,“今日我非要把那人揪出来不可!”
话音未落,谢城一把拽住了萧僖,启开冷唇,“今晚,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谢城这话不难明白,他是打算将计就计。
只是萧僖没想到谢城打算这么做。
这便等同于以自己为饵。
“可是如若如此,明日你将会很危险。”萧僖不禁担忧着目光道。
但显然,谢城对此并不以为意,他眉眼间只有倏忽闪过的一抹凌厉杀意。
直到翌日傍晚时分,营外终于来了敌军叫阵。
言语间骂得甚是难听,校尉忍无可忍出营迎战。
但其实这都是谢城此前部署好的戏码。
敌军自以为牵制住了谢城兵力,但事实上根本是请君入瓮。
就在前面战得如火如荼时,谢城昏沉着睡倒在黄花梨螺钿桌案上,手边博山炉中正燃着浓重的甘松香,淡白轻烟从镂空缠丝处飘出,馥郁缭绕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边。
就在这时,帐帘忽随风撩起。
一阵凛冽杀气袭来,兀地将轻烟打散。
凌厉银光闪过眼前,谢城倏地睁眼。
就在楚煜一瞬失神时,谢城利落着将藏在袖中的匕首深深插入了他胸膛。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快得根本让人来不及反应。
只听“砰”的一声,楚煜长剑落地。
好一个将计就计、请君入瓮!
从始至终萧颜要的都是他的性命。
“真遗憾,看来这场战事可以提前结束了。”谢城冷冽着启唇。
话音未落,萧僖倏地掀帘而入,“谢城,外面的人也已经全都拿下了。”
听言楚煜整个身子如大树倾颓般的猛然倒下,输了,彻底的输了。
这时,萧僖居高临下地垂眸打量着楚煜:“谢城,他、你打算如何处理?”
不由地,谢城眉眼划过一抹阴沉。
翌日清晨时,整个江宁城都沸腾了。
每个人都是极度的惊慌,就连楚澄也不例外。
原来昨晚谢城遣人趁夜将楚煜尸身悬在了江宁城门上。
黎明天东边隐约泛出淡淡的鱼肚白,将四周氤氲着的灰色烟霭映得愈加浓重,与楚煜的满身殷红形成鲜明对比,入眼实在阴怖惊悚。
谁都明白,这不仅是震慑,更是恐吓!
眼下江宁城不仅是百姓打包行囊,就连宫中太后也在预备着带皇帝西逃。
紫宸殿中一片慌乱,太监宫女进进出出,无一不在忙碌着收拾着。
“母后,又能跑到哪里呢?”
此时此刻只有楚澄无力的坐在龙榻边,颓丧的眉眼间分明透着如雾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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