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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纸人那张胡里花哨的脸,足足花了三天时间才洗干净,整张纸都焉巴巴皱兮兮的。承影不敢让它在水里泡太久,纸人在水中埋头苦搓,他就站在旁边监督,以防它不小心泡化了身体跟着溪水一起飘走……
小纸人打消了自己画脸的念头,不再画月亮和太阳,不过偶尔心情好时,还是会画画承影的影子。一边画,一边念叨,“剑剑,看不见,身体,就,就一把剑柄,为,为什么修炼人型后,有?”
承影道他不知。
小纸人不甘心,“凭什么,我,有手有脚,却没脸呢。”
承影感受到了小纸人的愤懑,弹它的脑袋,客观道,“因为你修为低微。”
小纸人遭受到了直白且强烈打击,消沉了好长时间。
直到澜临回来。
小纸人扑在澜临肩头,委屈万分把自己的遭遇悄悄告诉了主人,并害羞地请求主人亲自给它画一张脸。
澜临表情淡淡的,面上看不出太多情绪起伏,倒是在一旁明目张胆偷听的行渊,对它进行了肆无忌惮地嘲笑。
小纸人难过啊,小短手揪着澜临耳畔的青丝,“主,主人,你管管,他!”
澜临默不作声挺直了酸疼不已的腰,轻轻叹气……造反了,管不了。
见澜临不出声,小纸人只当是主人偏心。可借着有主人在身边,大怪物不敢造次,小纸人仗势欺人地隔空朝行渊挥舞拳头,结结巴巴放狠话地同时,伴随着悲伤至极的哼哼唧唧嘤嘤呜呜……
澜临被小纸人逗得哭笑不得,问它,“就那么想要一张脸?”
小纸人用力点头。
澜临白皙修长的手指戳了戳它的小脑袋,“不论笔绘得再精致再真实,也终究是假,瞧着会很生硬的。”
小纸人道,“主人画画,好,剑剑,才,才不会嫌弃。”
闻言,澜临的视线对上承影,你嫌弃它?
承影心里万分无辜,脸上却没什么波澜,不多做无用的解释。
澜临思索片刻,认真问小纸人,“当真要我给你画?”
小纸人欣喜若狂,“嗯!”
澜临又抬眸望向承影,“你的想法呢?”
承影垂眸,“它开心就好。”
“好。”澜临点头,继而道,“行渊。”
被小上仙点到名字的大凶兽,自觉又娴熟地开始准备笔墨砚,动作干净利落地磨起墨来。行渊将狼毫尖端抿些墨汁,递到澜临手里。小上仙白皙纤长的手指握着乌黑温润的笔杆,对比分外强烈。
行渊直勾勾地盯着澜临的手,感叹,他家小上仙真好看,哪都好看,做什么都好看。
澜临用指尖弹了一下还粘在颈间腻腻歪歪蹭来蹭去的小纸人,“你这样子,我怎么画?”
小纸人嘿嘿傻笑着,顺着澜临的肩头一跃而下,落在他的大腿上,随即怦然变大,从小纸人瞬间变幻为大纸人。
下一刻。
纸人跨坐在澜临大腿上,脸对着脸,无处安放又激动不已的手晃荡许久后,端端正正地置在膝盖上,无比期待地望向自家主人。
承影:“………………”
行渊:“!!!”
澜临看着坐在身上又近在咫尺的纸人,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侧头想了想,大概是很少见到小纸人用这般姿态出现在眼前。澜临揽住纸人的腰,把它往后方抱了抱,失笑,“靠太近了没法画。”轻轻捏住纸人的下巴,打量它那张空白的脸,斟酌着如何落笔。
纸人乖巧地抬着下巴,主人指尖朝右边施力,它配合地把头往右偏,主人指尖朝左边施力,它老老实实地把脸歪向左侧。澜临轻抿着唇,无意识地凑近纸人的脸端详构思,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如狼似虎的视线。
行渊猩红如血的眼睛阴沉沉地瞪向承影,怎么回事?还不赶紧拉开那张破纸?
承影硬着头皮抗住行渊要吞人的视线,沉默,眉头却不由自主地皱紧。
……
纸人本就是汲取澜临的灵力所化,变为人形后身形极似他的主人。如今两人毫不自知地用极为亲昵的姿势凑在一起,怎么看,都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感。
澜临单手捏住纸人的下巴,宽大的衣袖滑落,露出一节清瘦苍白的手腕,清冷的眸子透着专注,抬笔,温声道,“待会莫要乱动。”
“嗯,好。”纸人乖乖点头,紧张地绷紧身体,双手无意识地揪紧澜临的衣襟,小上仙原本一丝不苟的外裳被拉扯得松松垮垮,锁骨上的暧昧痕迹隐约可见。
澜临倾身靠近纸人,垂眸,青丝从肩头滑下,落在纸人耳畔,明明只是绘画,一仙一纸却仿若下一瞬就要做更亲近的事情……
沾染着浓墨的狼毫在触到纸人的前一秒,两人距离骤然被拉开。
小纸人天璇地转,脑袋朝下被承影扛在肩上晃晃荡荡地挂住,承影扛着人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澜临眼前一暗,身着玄色华服的行渊黑着脸,跨坐在澜临
', ' ')('的大腿上,抢占了纸人的位置。
咔吱——澜临身下的座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
澜临:“?”
行渊暴怒,低头瞪澜临,:“你都没有这样抱过我!”
澜临:“……”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大凶兽在恼怒什么,小上仙敷衍地环住大凶兽的腰,给了他一个抱,道,“可是你这样抱过我很多次啊。”
行渊一楞,觉得有道理。
澜临抬头望向行渊,他本就高大,现在敦实地坐在自己身上,显得更高了,小上仙别扭地把人往上托了托,小声道:“好重。”
行渊凉嗖嗖道,“重也要抱,再抱一会。”边说,边伸手环抱住澜临的脖子,俯身把脑袋搁在对方温暖的颈窝里,大凶兽用庞大的身躯努力作出小鸟依人的架势,挂在小上仙身上,好大一坨。
行渊凶他,“以后不准离别人那么近!”
澜临弯着眼睛笑,“好。”
“不准乱摸别人的脸。”
澜临点头,拍拍对方宽阔厚实的后背,“好。”
“以后离那破纸远点。”
“……行渊,腿麻了。”澜临抿唇,“腰也痛。”
行渊冷哼着,坐直身体,屁股稍微抬起,用扎马步地姿势跨在澜临大腿上虚虚压着,假装自己还坐在他身上。
澜临被哄开心了,笑着举起笔,用细软的狼毫尖端,在行渊眼角下点了一颗泪痣……然后瞬间红了耳朵。
真好看。
行渊垂着视线低笑一声,撩着暗红的眸子瞧身下的人,问,“脸红什么?”他长得本就俊美,加上眼尾的一粒泪痣,轻笑时看上去邪魅又勾人。
澜临努力把视线从行渊那张魅惑众生的脸上撕下来,可没一会,目光又徒劳地粘回去,反复数次后,他放弃抵抗,抱住行渊的脖子,亲向对方深邃的眼睛。
小上仙想,腰痛就腰痛,他要白日宣淫!
重荒山的另一头。
纸人挂在承影身上,哭得撕心裂肺。
纸人:“为,为什么?”
承影:“……”
纸人:“为,为,为什么啊啊啊?”
承影:“…………”
纸人:“呜,呜呜呜,为,为,为……”
“因为我吃醋。”承影打断它。
纸人一哽,“啊?”
“我不愿意别人抱着你,搂你的腰,摸你的脸,即便是主人也不行。”
纸人抽抽搭搭,“我,我以前,还钻在主人衣服里,睡,睡觉呢。”
“那时你短手短脚还不到一个巴掌大!”
“可那,也是……我啊,呜呜,剑剑吃醋,是真的吗?”
垂眸,“是真的。”
“呜呜呜,呃,哈,嘿嘿嘿嘿。”纸人哭着哭着,开始笑了,它扯扯承影的衣袖,“剑剑吃醋的时候,好,好可爱,哟~”
还敢‘哟~’,承影绷着脸,不想理它。
纸人继续晃着承影的衣袖,“剑剑吃醋,不高兴,那,那我就,不,不要脸了。”
承影冷淡道,“之前闹得要死要活,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
“以后,顺其自然。”纸人认真道,“剑剑,你,比脸重要……得多。”
承影陷入沉默。
纸人等了一会,悠扬道,“剑剑,是不是,又害羞了?”
“你闭嘴。”
“剑剑,你好爱,害羞啊,真,真可爱~”
承影面无表情地扛着纸人,脚步愈发沉重,总觉得他的小纸人,以后可能……要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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