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珈以惊叫一声,从睡梦中再次惊醒过来。
连着两次睡觉做梦都梦见坏事,珈以只好相信自己最近无缘好眠,起身去泡了个热水澡,又给自己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也算是喘回气来。
她去医院值班,迎面还撞上了正好下班的邹医生,这位怕是瞧她日子好过就不顺眼,上来就怼了两句,话里话外,就是女人何必如此拼命。
珈以朝他皮笑肉不笑,凉飕飕一句堵回去,“邹医生,我这要不拼,在我面前嗡嗡叫,自以为自己是哪个山头的猴大王的还不止眼前的,您信不?”
邹医生在珈以刚来医院是就追得凶,没少表露过带她飞黄腾达的意思,结果三年多点,珈以就越过他头上去了。
越过还不算,珈以这一越,医院里大半的人都想放鞭炮庆祝。
有这一现象在,想怪,也只能怪邹医生自己不会做人,太会作死。
他昨天抢了那个病人,除了刚来的小护士,私底下给珈以抱屈说他没品的人不少,不然邹医生这会儿也没胆子窜到珈以面前来老调重弹找羞辱。
可瞧见面前这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又对他露出一副看癞□□的神情,邹医生心头火气,拳头一捏就要抬起来,“你……”
“哟,医生,你们医院还允许打架斗殴的啊,怎么不早和我们说一声?”
身后突然冒出来的男声让邹医生的动作一顿,脑子清醒过来些许,一看珈以的神情,连个屁都不敢再放,灰溜溜地就快步走了。
珈以这才把视线挪到了方才开口的郭耀身上,瞧着他那靠着墙站的身姿,“医院里不准大声喧哗,郭队长心里应该有数。”
“你知道我是谁?”
郭耀的眉眼霎时一亮,他长得便是浓眉大眼的正气模样,这一发亮,就好似太阳般熠熠生辉,“专门去打听过我?对我有兴趣?”
珈以盯着他瞧了一会儿,给了他一个结论,“郭队长要是不忙,去挂个脑科。”
一句忠告给完,尽到医生救人治病的天职,珈以越过他就朝着值班室去,而郭耀按着原计划去买了饭回来,还没进病房门,就听见里面在聊的话题。
“老胡你这次伤受得值,旁的不说,就凭你给老大找个这么朵桃花,咱哥几个就得先谢谢你,以后有人制住了老大,咱们的老日子就来了……”
“好日子来之前,我先把你小子给连锅端了。”
郭耀一句话打发掉那群被吓得不轻的小崽子,坐到老胡床边,瞧了眼他的精神状态,才把话问出来,“老胡你瞧见人没?”
病床上的人皱眉,摇头。
一个病房就这么安静下来。
“那啥,”开口的是今年刚来的新手,听说亲爹是省厅的副厅长,“陈旭那案子,咱们跟了这么久,都笃定是他,也没能找出个证据来,如今他一死,旁的不说,至少以后他就不能祸祸别人了……那么多的小姑娘呢。”
病房里没人吱声。
他们说的这个案子,是个□□虐杀女高中生的惨案,多条线索下来,基本确定陈旭是主嫌犯,但他爸是本市首富,尾巴扫得干净,刑警队的人查这个案子时接到了不少“招呼”,连上头的领导都有些不满了。
没有确切的证据,陈旭是上不了法院的。
而即使去了法院,种种关系下来,这判刑估计也判不了几年,陈旭出来后八成继续违法作乱,还变得更擅长扫尾。
就他们查到的,被他祸祸的女生估计都不止这一个,只是其他的应该是早被打过了招呼,半个都不带出头的。
病房里的气氛就这样沉闷下来。
陈旭是被人割了腕扔在浴缸里淹死的,血淌了一浴室,正巧和他虐杀的手法一致,这个杀陈旭的人,最大可能,就是为了复仇。
可郭耀这半天都捋清楚了,那女生家里有爹有妈,案发后被叫来瞧尸体的是她在工地的亲爹,结果着急过马路,闯了红灯,被辆轻微超速的车给撞死了,那个靠给饭点洗碗赚钱的母亲一收到父女两人的死讯,看见尸体就发疯了。
一个家毁成这样,旁观者都于心不忍。
而郭耀查到陈旭,告诉他这事时,这个二十四岁的公子哥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呆了半秒钟,抬头朝他笑得无赖,“这关老子屁事?”
就是他这镇定冷漠的模样,郭耀才怀疑他干这事儿不止一次,特意去查了。
可息事宁人的惯来不少,怕被人嚼舌根的也有,竟没个站出来的。
刑警队顶着巨大压力,却拿陈旭没办法,看见陈旭死了的那一瞬间,心里说幸灾乐祸,也就有些显得小人罢了。
“行了,”郭耀开口,打破有些奇怪的气氛,捏了支烟叼嘴上,“法律就是法律,要我们都不认同,还怎么管别人?”
他这话说得有理,也有时候还是让人觉得憋屈。
刑警队忙了这么些天都竹篮打水,郭耀指挥了众人先回去休息,也把话给说明白了,“陈旭的案子,应该还是落在我们头上。”
他违法犯罪,他爹都给兜着,儿子死了,爹还不得找个说法啊。
刑警队怕是又有得忙了,而且是被人盯着去忙。
众人四散而去。
老胡家里没人,郭耀留下来陪床到半夜,实在睡不着,出门想抽支烟,路过医生值班室时听见里面有动静,职业病犯了去凝神听,眉头就皱了。
可这里面一听就你情我愿的,他就是想装作“打黄扫非”都不行,悻悻转身打算换个方向,结果就瞧见了身后站着的人。
按这个距离,珈以也听得见屋子里的动静。
但她就像没听见似的,点了点头,在护士值班室找了个椅子坐下。
郭耀是真觉得她熟,不是单单脸,而是那种瞧见她却认不出来的憋屈感很重,他有心开口问,却又觉得这感觉说来玄幻,显得自己是个没皮没脸的老油条似的。
眼下境况更不适合,他转头就回去了。
这么一耽搁,就耽搁到了四五天后,郭耀来接老胡出院。
病房里吵得很,他不愿意呆着,过去找小护士给老胡拔针,耳朵尖得很,走在路上就听见前面两个小护士在嘀咕,“我就说那姓刘的心野得很,你瞧这才来多久,就和邹医生勾搭上了,还真信了邹医生的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