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他那一脸憋屈又可怜的神色,她心虚了那么一瞬,就抱着人好好哄了一通,过几日特意让四豆给她挤出了点时间,挑在邵猷沐休时,约他去府里的湖上钓锦鲤。
寒冬腊月的天,湖上早没了芙蕖,邵猷瞧着嫌萧瑟,特意让人买了一群锦鲤回来养,后来珈以路过瞧了几眼,点了那据说最能吃的留下来,就养在了望潮阁前面一块的廊桥上,专供她心情不好时过来撑死几条鱼调剂一下。
钓之前便说好了,钓得多的人可向钓得少的人提个要求。
珈以往日里对邵猷无甚要求,主要是她有所求的,邵猷不等她开口便早一步办好了,实在不需要她另外找个专门的时机正儿八经地提出来。
所以今日这一场,其实就是给满肚子小心思的邵猷个机会。
珈以谋划前甚至想好了,便是这满肚子黄水的侯爷提的是什么早些完婚的要求,她考虑一下也能答应下来,只是需要稍晚些再圆房罢了。
她这也算是拐着弯相让邵猷开心了。
可谁知这湖里的锦鲤真像是通了灵一般,秉承着“有奶便是娘”的原则,死不悔改地忽略珈以曾经撑死过它们快十条兄弟姐妹的成就,以及当初是谁让它们在此地生存的事实,前仆后继地都往珈以的鱼钩上挂。
就是后来那鱼钩上没了鱼饵,它们也照样热情似火。
珈以赢得毫无悬念。
邵猷气得脸都青了,难得记起了自己的骨气,死活不肯接受珈以的“转让权力”的要求,倒是被四豆们瞧见过好几次他偷摸着去喂锦鲤,隔了一个多月,专门找了个春暖花开的日子,再约珈以去钓了次锦鲤。
为了找回场子,侯爷执意不肯往鱼钩上挂饵。
于是珈以又一次赢得毫无压力。
之后又断断续续比了好些次,邵猷终于好不容易地赢了那么一次。
所以之前他和珈以因为这及笄礼上的宾客数量产生分歧时,他试图拿出这好不容易赢来的一次“特权”实现自己的目的时,珈以难得妥协了一次。
她的原话是,“现在只差最后一把火了,你大张旗鼓也要有个限度。”
再说到邵猷摸出来的珈以的“真性情”里,就知晓她其实很有些固执己见,不是那种老人不远变通的固执,而是与上一世的阿芙有些相似的,当她认定了一件事后,她并不愿意轻易为旁人所改变的那种。
且她固执的时候,总会给人一种“不听我话,铁定要吃亏”的感觉。
邵猷竭力忽视了这种感觉,享受着珈以对他难得的妥协,自认为很是矜持低调地将这件事给办了,且办得热热闹闹,令人终身难忘的那种。
接下来,他打算再准备一下两个人的大婚。
双方眼下都是无父无母的人了,并不需要所谓的“父母之命”,可邵猷不想珈以受了委屈,就算她已经在侯府住了五年,再清白也说不清楚了的情况下,他还是想再给她一个“媒妁之言”。
虽然他早在之前还未彻底与御座上的那位撕破脸皮时就拿来了赐婚圣旨。
考虑着眼下圣人还不知晓能撑多久,不说什么圣人崩他们还得忌嫁娶的话,就单他们谋划了许久的,作乱的最好时机,就掐在皇权更替那会儿,他们都最好赶在圣人崩前,将这人生大事给办好了。
大不了,到时候进了宫,再让阿芙从正门嫁进来一次。
邵猷在心里谋划得妥当,半夜在睡梦中都要忍不住“嘻嘻嘻”地笑出声来,却没想宫里重病的圣人也会突然惊醒,挥退了侍奉已久的大监,遣了皇家暗卫,哆嗦着手,直接写了传位圣旨。
窗外天色乌黑,九皇子在睡梦中被叫醒,漏夜匆忙入宫。
天未破晓,三千禁军围住了淮阳侯府。
而同时,镐城有脸面上朝的官员们都在各家正妻姨娘通房或书房的床上被叫醒,匆匆忙忙地穿戴好,去参加一场毫无预兆的登基大典。
先帝诏喻:新帝登基之时,便是淮阳侯身陨之时。
作者有话要说:
嗯嗯,差不多了,应该还剩最后两章。
大家都是任务完成了便结束了,油爷再可爱也不能破例~~~
因为下个故事,还有个小傲娇在等着~~~
妈哒,刚看到v文万更有奖励……生气……等会儿十点还有一更啊!
第43章 背叛他的爱人(14)
这天晚上,注定是谁也睡不了个好觉的一晚。
宫里暗潮涌动,遮掩了月色的走廊下,来来往往的内监与宫人们行走得飞快,脚步声压低,就像是一个个无声的暗影。
宫门轻声开启,迎出去好几队人,然后又迎来一个带着随从,脸上表情张皇不安的皇子。
九皇子被带到寝殿,往他父皇面前一跪,发现周遭只有他一个人之后,他突然就意识到了什么,来不及多想或是衡量,脸上的喜色有些按捺不住,强自抠破了手心才忍了下来,拿出个孝子贤孙的模样,“父皇深夜呼唤儿臣,可是身子有了起色?儿臣很是担忧您。”
明黄色的帷帐里传来了老人连续的咳嗽,然后才是低哑的说话声。
他知晓自己会在今夜彻底离去,可他仍不甘心。
人有贪念,有恐惧,有渴望,有喜悦,这些在白天会被理智压制的情绪,在黑夜里肆无忌惮地张开爪牙,甚至能将人活生生从梦中揪醒。
珈以也在睡梦中被惊醒,原因却是她睡着睡着觉得自己的右眼皮跳得厉害,被吵得不行,硬是从睡梦中气醒过来,还恶狠狠地砸了下床。
砸床声惊醒了守在榻上的豆黄,她往日里最是稳重的一个人,处理起珈以的夜间突发事故来也完全按照邵猷规定的步骤来——自己往里走去察看珈以到底出了什么状况的同时,也叫了个小丫鬟去叫隔着院子的侯爷过来。
小丫鬟刚被提上来没多久,很是想要表现的机会,得到了吩咐后走得飞快,惊涛阁守门的小厮一知晓他是望潮阁的人,门也开得飞快,于是邵猷就这么傻笑着被叫醒,醒得像是被人掀开被子泼了盆冰水那样清醒。
因为门外的小厮说,“侯爷,望潮阁那边出了事儿。”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