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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室里的空气愈发焦灼,缺氧开始引发肺腑的疼痛。
布满尖刺的鬃毛再次在黑暗中对准影三。
破空而至的瞬间,影三眼尖地避开,无痕挡住紧跟其后的重锤,相撞的内力掀起音浪,呼啸而至。
影三被撞在壁画上,吐出一口血。
身后传来焦急的声音:“三三!”
离得近,影三这才发现,壁画上数以万计的人竟都没有眼睛。
影三余光中是满室的眼球。
他抹去嘴角的血迹,灵光一瞬。
“少阁主,这!用红药子!”
厚重的内力将黑压压的一众奴仆击退,陆展清飞身而至,指尖灌注内力,在红药子上一抹。
两滴鲜血被按在了壁画空无一物的眼眶里。
石室里一隻眼球突然惨叫着爆裂,在血雾中灰飞烟灭。
大眼球居高临下,察觉到两人的意图,咆哮着:“快!快上啊!别让他们——”
壁画里,被点了双眼的那人突然动了起来。
衣袖纷飞,踏着鹤背乘风而至。
那人手中掐诀,一道柔白光晕罩住两人,将两人吸进了画中。
扭曲的碎片光影里,一道人影缓缓朝他们靠近。
无痕剑指虚空。
两人刚站定,影三就不假思索地挡在陆展清身前,疾言厉色:“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时候每次在电视剧里看到那些只有眼白的人我都会吓死呜呜呜,是只有我一个人害怕吗(拉窗帘)(抱紧被子)
迷画
来人尚未露脸,声音已远远而至:“陆少阁主,没想到会在这碰见。”
陆展清轻轻拍了拍影三的脊背,示意他放松,道:“是抚顺候辛怀璋。”
辛怀璋飞身而下,落地时踉跄了几步,看起来受了极重的内伤。
他打量着两人因打斗而略显凌乱的衣袍,警惕的脸色缓了些:“少阁主是如何进来的?”
陆展清挂念着影三方才的伤势,带着他在一个背靠着死角的角落坐下,才道:“与侯爷您一样。”
辛怀璋腰间挂着一枚融了一半的红药子,点点猩红溅在他深紫色蟒袍上。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南域探查阴阳当铺的事情,尤其是听闻锐城的阴阳当铺才开没多久,便顺藤摸瓜,一直摸到了这里,原本已做好充足的准备。没想到,竟在红药子上出了问题。”
陆展清右手抵着影三的后背,徐徐内力缓和着他的伤势,思忖道:“听抚顺候的意思,您是知道那个杯盏的作用的。”
“自然。”
辛怀璋一甩袖子,就地盘膝坐下,道:“此地曾是四家消失前的陪葬墓穴,外头的眼球,奴仆,都是守墓般的存在。”
“每位进到这里的四家之人,都要提供自己的腕中血,一来是延续守墓人的寿命,二是证明自己身份非虚。”
“我原本已做好充足准备,想用这红药子偷梁换柱,没想到,那眼球突然发狂,高喊着什么陈旧的,什么贡品,一言不合就召唤出了大批奴仆,那些该死的奴仆——”
他一人面对十数人的围攻,还要分出心思来寻找壁画上的生门,要不是在战场上生死厮杀过无数次,临危不乱,怕是早就命陨当场。
陆展清撤回内力,端详着影三恢復了血色的面庞,放下了心。
“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外头为首的那隻眼球,应当是符生的魂魄——”
刺耳而猖狂的笑声打断了陆展清接下来的话。
几人所处的位置是画卷的万民朝拜部分,随着话音落下,仙气缭绕的升仙台上,蓦然出现了一隻血红的眼球。
那眼球像是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挤进来的,瞳孔周围被拉扯的变形、弯曲。
“符生。”
猩红的眼球有规律的收缩着,像心满意足的呼吸。
“真是许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你不提起来,我都忘了,我除了会撞人,还有别的本事。”
眼球,也就是符生,用他巨大的瞳孔撞飞升仙台上的人,在台下民众的一片惊呼声中,化作了一个身着大红道袍的老者。
符生搓了搓十几年没见的手,枯瘦的手指虚空一点,扯下一朵云,凝成了一支笔。
“既是在画中,那画中的一切,都可以被创造,也可以被泯灭。”
那笔向下延伸,将原本碧蓝的海水,搅得波涛汹涌。
在画中生灵的尖叫声中,天海倒转,日月更替。
海水在天上瓢泼地下。
几人身处画中,便与画中的所有生灵一样,被兜头而下的海水淋了个透。
辛怀璋满身都是咸腥的海水味,一丝不苟的冠上还搭着几束海草,垂到眼下,绿油油的。
影三看了一眼,连忙低头,忍笑忍得浑身发抖。
陆展清侧身挡住辛怀璋扫过来的视线,在影三肩膀上拿下一隻水母
', ' ')(',压低了声音揉他的脑袋:“五十步笑百步。”
海水越下越大,生灵开始哀嚎。
空中白鹤直直下坠,被地面的太阳灼烧而亡,高耸的山石深深地插入地面,捅进云层,遮天蔽日。
辛怀璋宽袖一甩,借着雄厚的内力纵身而上:“我去杀符生,你二人想办法,让这个画复原。”
闪电在地面划过一条条银蛇,猛烈的雷声划破天际,捅出一个又一个漆黑的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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