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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见一双过分幽深漆黑的眼睛。
压抑又疯狂。
像是没有温度却能将人焚烧殆尽的野火,像是万般寂静却能将人拆吞入腹的迷雾。
影三全身寒毛都立了起来。
“少阁主……”
陆展清后背靠着床头,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急剧。
影三垂眸看着那抓着床沿,青筋暴起的手背,颤颤地伸出了手。
感觉到影三指尖温度时,陆展清呼吸都止住乐——
触碰自己的手微凉,像九年前的夜风,和他刀下失温的皮肉。
暴虐在摧毁理智。
陆展清一把抓住影三把他按在了床上,愠怒道:“你到底为什么,要在林逸面前露脸!?为什么,为什么不听我的命令?!”
影三的头重重地陷在床褥里,他流露出些许悲伤的神色,道:“我不能让您处在危险的境地。”
被抓住的双肩传来急促的疼痛,明知应该顺从,应该应承,可影三只是犹豫了一瞬,看着他,坦诚道:“如果有下次,影三还会这么做。”
陆展清怔愣了一瞬。
那股焦灼再难压製,他垂着雾沉沉的眸子,喑哑缓慢道:“好啊。”
那种明知道再往前走就是万劫不复的恐惧与担忧将他折磨的喘不过气,陆展清只要一闭眼,眼前就是淌着一地的血,与了无生机的影十二。
影三,影三。
他的影三,回去了以后,是不是马上就要变成下一个影十二了?
不。
绝不。
影三只能是他的,他的一切,都是自己的。
要如何,要如何才能完全独占他——
不够——还不够——
占有、担忧、怒意,种种情绪汇流成海,那肮脏的想法,阴暗的欲望,愈酿愈胜。
闭眼是气息全无,僵硬冰冷的影十二,睁眼是影三毫无防备,身心信服的眼神。
陆展清失控了。
他的气息炽热又急促。
影三隻来得及压抑自己的痛呼,而后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是被迫卷入巨浪的小舟。
陆展清的目光落在他的腰侧,停了一瞬,低沉阴郁地问他:“回去以后,只会比现在疼百倍,千倍,你还要回去吗?”
“要。”
影三疼得只剩缥缈的气音:“您、您在哪,影三在哪。”
陆展清狠狠一闭眼。
冥顽不灵的残次品。
深夜寂静,悄无声息,只有霜一样的月光,淌在逼仄的一隅。
影三昏睡着,鬓边冷汗细密,红绳暖玉圈着那隻伤痕交错的手腕,莹润异常。
陆展清沉沉地舒出一口气。
沉默让人心惊。
影十二当年也一样,到最后,寂寂无声。
指腹轻轻地划过影三苍白的脸,像笼着两人的月光一般,柔而凉。
他想起影三第一次给自己守夜的时候。
瘦削单薄的少年初次守夜,在屋檐上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合适的地方,听着屋内翻来覆去的声音,笨拙又小心翼翼地移开屋上的瓦片,让漫天的星月流泻。
皎白的月光顺着少年的目光落到辗转难眠的陆展清身上。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放肆——
对上陆展清有些错愕又不耐烦的表情,年少的影三磕磕巴巴道:“我、我听少阁主一直没、没睡着,可能是屋里太黑了,您别怕,我把光,都、都给您。”
说罢,这个傻子把瓦片又朝一旁拨了拨。
当时自己是怎么说的来着——
“我怕什么?我有什么好怕的?”
而今,陆展清靠着墙,听着影三几不可闻的呼吸,沉郁难安。
“对不起。”
“我害怕了。”
陆展清的声音压得很低,像他触碰影三的指尖,轻而凉。
影三浸在噩梦中,无数次地低喃着。
“少阁主、能、能带我、回去吗……”
凉薄的月光映得陆展清眼眶微热,他喉头紧锁,良久才道:“我没想舍弃你,只是想让你在这里先避避风头。师父知道你的存在,绝对不会放过你,你跟我回去,九死一生。”
影三挣开了噩梦的禁锢,缓缓睁开那双仍敛着水汽的眸子。
他听到了陆展清的话。
“少阁主……”
影三艰难地抬手,指尖拉住了陆展清的衣袖,他声音极轻,却一字字说得清晰:“我不怕。只要我心里想着您,就能活下去。”
这章修的我头髮都掉光了(满地捡)
影十二是林逸的人,不是白月光,影三也不是替身,咱们少阁主心里只有影三一个!
在劫
陆展清刚迈进千巧阁,就被一旁等了许久的暗卫直接请进了千法堂后的正厅。
堂上坐着三人,面前的杯盏已经续过一轮
', ' ')('茶水,聊了有些时候了。
林逸坐主座,一左一右坐着两男子。居右那人中年模样,正襟危坐,鹰眼锐利,五官硬朗,居左是个青年,一身红衣蟒袍,高马尾,散漫地翘着二郎腿。
这两人来头可不一般,陆展清无数次在卷宗上看过他们的名字。
中年男子,是军功赫赫的抚顺候辛怀璋。当年辛怀璋一举歼灭闯过边境挑起战争的戍边蛮夷,又单枪匹马取对方大将首级,声名远播,是以外族多年不敢来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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