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月道:“都是独身,难免寂寞,相互安慰一下。”
莫盈:“……”
练月继续道:“你还小,不懂。”
莫盈神色复杂的瞧着她:“可是姐姐,你说话也未免难听了点,怎么能用嫖客和妓|女来……”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可不就是嫖客么,既然他是嫖客,那我肯定就是妓|女了,不然呢。”练月反问道。
莫盈似乎大概也许可能理解了一点点,但她始终觉得练月的这个形容有点怪异,她问:“姐姐,你是不是恨他,所以故意这样说的?”
练月道: “你想多了。”
莫盈不死心:“可是我觉得有诶,姐姐说他的时候,看上去漫不经心无所谓,可我能感觉到话里的恨意。”
练月皱眉瞧向莫盈:“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莫盈“哼”了一声:“姐姐别装糊涂了,我知道姐姐能听懂。”
练月觉得自己说不过她,索性就闭嘴不说话了。
院里一时又静了下来,只有火柴燃烧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过了一会儿,莫盈又开始了:“姐姐,你的这个心上人,哦不,你的这个嫖客,他是做什么?”
练月:“……”
莫盈撒娇道:“说嘛说嘛,我都跟你说了,你不跟我说,不公平。”
练月将串着烤鸡的棍子移交给她,道:“拿着。”
莫盈慑于她的淫威,心不甘情不愿的接了过去。
练月又从腰间摸出匕首,将匕首从鞘中拔|出来,刺啦一声,声音贼响亮。
莫盈往后缩了缩,瑟瑟道:“姐姐你干吗,你不会想杀我灭口吧?”
练月被气得翻了个白眼,然后用匕首削了一片鸡肉,串在刀尖上,递到她嘴边。
莫盈这才拍着胸脯放松下来:“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姐姐恼羞成怒,要杀了我完事。”说着就用手指将肉片取下来,放进嘴里嚼了两下道:“嗯,熟了。”
练月道:“你再胡说八道,我说不定真会杀人灭口,你小心点。”
莫盈显然不把她的话当真,无所谓畏惧道:“让我想想,书上形容姐姐这种人都是怎么说的?”思索道,“外强中干。”顿了顿,“色厉内荏。”又顿了顿,加了一个,“鱼跃龙门。”
练月噗嗤笑了:“鱼跃龙门,什么鱼跃龙门,那是鱼质龙文,好吗。”
莫盈梗着头不承认道:“无所谓啦,反正你能听懂就行。”
练月撕下一个鸡腿给她,道:“快吃吧,吃完了赶紧睡,明天一早跟着我下山去瞧瞧情况。”
一说到山下,莫盈忽然就沉默了,她拿着鸡腿,沉默的咬了一下。
练月道:“世间多有负心人,负心也就算了,还要杀人灭口,这就过分了。你放心,若那些人真是他派来的,我一定替你杀了他。”
莫盈低声道:“姐姐,如果有时间的话,你教我剑术好不好,我想学,但不是为了杀人,而是想让自己多个选择。”
练月默了一下,道:“要我教你可以,但是先说好了,绝对不能滥杀无辜。”
莫盈这会认真了,她低声道:“现在姐姐在我身边,如果将来姐姐不在了,我只能靠自己,我学姐姐的剑术,只为自保,绝对不会去杀人。而且即便慕容远真的负心了,我也不会杀他,我只是想要个结果而已,并不是非他不可。”
练月笑了:“既然这么说的话,那我倒要问一问,你这算不算得上是色厉内荏,外强中干,鱼跃龙门?”
莫盈本来正在认真剖白心迹,见练月不安慰自己,反倒打趣她,还急了,娇嗔道:“姐姐,你干吗,人家这么认真。”
练月笑道:“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赶紧吃吧,等会就凉了。”
莫盈吃饱了之后,就开始闹着让练月教她剑术,练月便简单的教了一些基本功,让她先练着,结果这丫头还上瘾了,怎么都不肯去睡觉,练月见她精神头足,就随她去了。
次日早上,练月醒来,见莫盈睡得正香,就没忍心叫醒她,而是在院子的地上给她留了字,然后独自下山去了。
练月潜入丞相府之后,也没废话,直接拿刀挟持了一个仆人,问他们家五公子在哪,下人慑于贴在自己颈上短剑的淫威,直接就招了,说五公子前些日子被老爷送回封地了,不在府中。又问封地在那,说在清州。问完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后,练月又将短剑贴近了一点,威胁他,不准把这件事说出去,否则她一定回来杀了他。仆人被吓的不轻,忙说不敢,怕她不信似的,又补充说,如果他把这件事上报,不等她来杀他,丞相估计也会把他打死,所以他是不会上报的,请女侠饶命。练月听他说的在理,就放了他,纵身跃了出去。
如果搁早几年,练月根本就不会跟他废话,直接弄晕然后扔井里,等被发现时,事早办完了。现在,她的心肠是软了许多。
第十九章
练月和莫盈收拾了东西,日夜兼程,直奔清州而去。
练月和莫盈到了清州之后,先找了家客栈安顿下来,顺便跟客栈的掌柜打听情况,最后打听出慕容家在清州的别苑建在城外的云孟湖旁。晚上练月就潜了进去,结果这一潜就潜了三日。这三日里,练月几乎将慕容家的别苑翻了一个底朝天,也没找到慕容远,倒是看见了一个跟慕容远长的有几分相似的公子偃。练月只好先回客栈,把情况跟莫盈说了一下。莫盈思索了一下,说这个公子偃大约就是慕容远的长兄慕容偃了。慕容远曾经跟她说过,慕容偃很疼他,几乎对他有求必应。慕容远还说,关于娶她这件事,只要能争取到慕容偃站他这边,那事情就成了大半,所以会从慕容偃这下手。只是不知道慕容偃怎么来清州了,因为慕容偃是慕容家的长子,身兼重任,如果不是祭祖这等大事,他基本不回清州。
听莫盈这么一说,练月决定再过去探探,这次她不乱转了,只盯慕容偃这一个人。
果然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盯了几天之后,练月便发现了这其中的破绽。
慕容家的别苑里头,有座七层高的塔楼,慕容偃每日都会进去一次,或早或晚,一去就会待很久。但这个楼每层都有守楼人,似乎不大好进,如果真要进,一定是要要动番干戈的,如此一来,就难免惊动慕容偃了。在不确定慕容远到底在不在这里之后,还是不要善动为好。
后来练月决定放弃盯慕容偃,而是改盯这座楼。很快她发现,这楼里每日都会有人定时定点来送餐,而且不止一个人,每次都是两个人。每个人都会掂着一个食盒。练月想,要么这楼里边关了很多人,所以需要用这么多食盒装饭菜,要么这里边关了一个很贵重的人,贵重到即便他被关起来了,慕容偃照样还好吃好喝的供着他。
练月接着又去盯那送饭菜的仆人。这两个仆人是膳房的杂役,平日也没什么事,就负责给塔楼的人送饭食,差事很轻松。练月盯了她们一个下午,等快到晚饭的点时,她们就一块去膳房,把厨子做好的饭菜和温好的酒放进食盒中,穿花过柳,一路去塔楼。为了听到她们的谈话内容,练月这次跟得近了一些,然后就听到她们相互开玩笑打赌,赌五公子到底还能坚持多久。
练月想,是了,塔楼里的确关着慕容远,真替莫盈欣慰,但欣慰的同时,还有一些失落,因为她想到了剑客。不知道剑客现在在干什么呢,会不会像她思念他一样思念着自己,还是真的把她当做一个妓|女,当时留情,走了就忘了?
练月回到客栈,把这件事告诉了莫盈。
莫盈听到慕容远被关的消息时候,没有显出忧虑,而是松了一口气。那意思大概是在说,幸好派人来杀她的不是他,否则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练月看着莫盈的脸,忽然意识到离别马上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