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厚脸皮坐她对面道,“姐姐,你独自在家里也颇为无趣,不如让我陪一陪你打发时间。”
谢玉瑛冷笑一声道,“柳和明就够吵得人心烦,我好容易把他赶走,现在又有你来。”
柳和明就是谢玉瑛的夫君,他也是谢玉瑛的舔狗之一,谢玉瑛挑挑捡捡从众多追求者中挑中了他,他便高兴上了谢家门从此缠着谢玉瑛不肯再走。
清宁知道两人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被这表面抱怨实则炫耀的言语刺得心头一痛,捂着胸口道,“姐姐,你何必如此不待见我。”
谢玉瑛睨了她一眼,“若非你总是把那麻烦带来我这里,我也懒得管你的恩恩怨怨。你就说说你吧,先是那个太子,后又是那个四皇子,还拿我当筏子你们两人吃醋的理由,现在呢?”
清宁听完默默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谢玉瑛鄙夷道,“我从前倒不知道你是这么优柔寡断的人,喜欢就喜欢,不喜欢直接赶走便是。”
清宁呐呐道,“我不会赶走他,我总觉得我在欠他。”
谢玉瑛道,“你就是这样藕断丝连,我不管你,反正你也这个岁数了,难不成还一辈子像小姑娘?”
清宁叹了一口气坐在桌子对面喝茶,顺道从书架上找出一本书来翻开读,谢玉瑛偶尔会边弹琴边读书,她的琴技经过几年磨砺更加纯熟,听她奏琴时看书成为一种享受。
只是她刚坐了不久就有人来敲门,敲得又急又响,清宁打开门,看见门外站着瑟瑟发抖的柳和明以及阴沉脸的施玄。
清宁愣了一下,小声道,“你怎么来了。”
施玄淡淡说,“我要不来找你你是不是一辈子不去府衙?你不想遇到我不用这么麻烦,只用和我说一声就成。”
他今年已成了青年人模样,长相略微有些冷峻,因为常年打仗气质逼人,不笑的时候格外有气势。
清宁被他盯着竟然有丝难得的忐忑。
她没来得及说话,这人转身就走,他脚步极快,不过瞬息便没了踪迹。
谢玉瑛在一旁凉凉道,“还不去追?”
清宁只迟疑一瞬便追了上去,此时夜幕低垂,街道人路人行色匆匆,只有脚步声和不知何处而来的虫叫蝉鸣。
清宁一阵恍惚,忽然听到脑海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她以为这个东西早就不见了,没想到它还在。
它小心翼翼喊她,“清宁。”
清宁心中一阵厌恶,装作没有听见。
现在距离她离开金陵城已有三年,她走的时候连带着施玄和谢家的兵一起到了这里,他们声势浩大,无人敢来拦,说是离开金陵实则是裂土为王。
系统也从一开始的震惊绝望到现在的沮丧甚至不言不语。
它又小声说,“你听我说说话好吗。”
也不是不听它说话,而是它说的都是屁话,就算天真的塌下来现在又能怎样呢?如果真的又有下辈子,那就下辈子算吧。
若是她早些明白这个道理,恐怕也不会兜兜转转这么久。
系统说,“你知道为什么施玄……一开始这么倒霉吗。”
清宁停下脚步。
它轻声说,“其实还是和你有关,你早就死了,一剑穿心。被刺破的心脏哪有恢复的道理,所以、所以……”
清宁问它,“所以他用运气?”
系统停顿片刻道,“不是,他剖了半颗心给你。”
一轮明月挂在空中,周围安静到仿若死寂,清宁这才想起明日似乎是七夕。
她用力抓着帕子问,“你为什么突然又愿意告诉我了。”
系统轻柔说,“我只是发现世事如流水,不可违抗而已。”
清宁问它,“所以你曾经说过的那些历史,其实是假的?”
“不是,”它否认道,“平行世界而已,但你应该不懂这些。就当我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给你的补偿吧。”
这是最后一句话,清宁试探着喊它,“系统?”没有回答。
又喊,“系统?”
依旧是沉默,清宁就明白,这古怪的玩意儿恐怕真的离开了。
她心头一阵说不明的畅快与轻松,就像束缚她多年的绳索消失不见。等回过神环顾四周才发现竟然不知不觉到了一处小巷子里。
清宁记得这处巷落,因为她刚来时在这里买过一处小院。
她听见远处不知从何处传来谈话声,忍不住走过去,敲响门。
门后站着梳着妇女发型的流光,笑意盈盈看她,问她,“你来找人?”
清宁“嗯”了一声。
流光让开身子,露出低头靠坐在石桌旁施玄的身影。
清宁轻轻喊他一声,施玄抬起头,一张俊脸上满是泪痕。
不管过了多久,不管他长成什么模样,他依旧是表面上凶狠转身就忍不住躲起来偷偷哭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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