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殿中人都知道她夜里不喜欢吵闹,因而做事相当轻巧, 不会为了大事小事烦扰她。
那么今日为何会有异常?
清宁稍微想了想,没入自己的闺房,反而绕到书房窗外翻进去,顺便把那位从谢家带来守书房的宫女叫来,凝眉道,“外间发生了何事?”
宫女看见她,脸上焦急消失殆尽,低头行礼,“好像是宫里来了刺客, 所以禁军就来各宫看看,怕伤了贵人们。”
清宁更觉得奇怪, 刺客早晚不来,偏偏在这时候来,想来实在蹊跷。
她便吩咐宫女把碧荷叫到书房门口。
很快传来轻盈的脚步声,还有女子的争吵声。
碧荷无奈道, “我没有不信你,但事态如此紧急, 你也不肯让我们进去看一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流光愤愤道,“娘娘闺房进不得,这些粗人身上煞气重,会污了娘娘的东西。”
在书房门口时,争吵声才停来,随之而来的是敲门声。
清宁此时还穿着宫女服,便道,“不准进来,哀家现在形容不整,不想见人。”
门口静了一静,碧荷道,“娘娘,那奴婢便设步障,伺候您移驾。
清宁懒洋洋说,“这事情也得大半夜劳累哀家,可真会折腾人。哀家连夜在书房看书,本来是想抄来经书给先帝祈福,却没想到发生了这种事情。你们不会是觉得哀家好欺负,故意来的罢?”
碧荷立时扑通一声跪去,头磕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奴婢不敢,求求娘娘了。”
清宁忍不住啧一声,觉得碧荷可真不好糊弄,这样一去她再胡搅蛮缠似乎就不占理了。
便道,“既然如此,就让流光进来设步障吧。”
等了一会儿,流光自个儿进来了,进来后朝她耳语道,“您总算回来了,奴婢和她们纠缠了近半柱香,差点就要被识破。”
清宁安抚地拍了拍她手背。
她到了自己殿中,迅速换上一身白日所穿的常服,那名假扮她的宫女也早就换上她自己放在殿中的衣服,两相互换可谓神不知鬼不觉。
到外间去的时候,碧荷看见她,笑盈盈道,“扰了娘娘休息,烦请原谅一二。”
清宁漫不经心道,“无事。”
她站在窗户旁边,看见一群禁军进来像模像样地检查,查到廊挂着的笼子时,领头那人说,“这鸟有意思。”
一旁的禁军问,“有什么意思?”
领头道,“让我想起一种递信的鸟,也是这般长相。”
清宁在窗口哼了一声,“大人疑心病可真重,连一只鸟儿也看得出三长两短。”
领头说,“没有冒犯娘娘的意思,只是想到这种鸟的轶闻而已,据说它怕一种花粉,遇到时便化成粉,十分有趣。”
清宁冷冷说,“你既然觉得我这鸟可疑,那便把你说的花粉拿出来试一试。”
其实她早就在夜间出去时把鸟调换了,换成一只普通的灰雀,之前那只被她给了谢玉瑛。
因为做得天衣无缝,禁军什么都没查出来,脸上疑惑之色越深。
这里四处都要查探,宫殿中大得离谱,若是查完不知要花费多久的时间,但还有其他殿要查,也不知道会不会查到谢玉瑛刚才来的那处。
她心里一根弦崩得死紧,试探问道,“你们怎么不早些来,这个时辰才来。”
禁军朝她拱手,“我们人少,其实最早来的就是椒房宫。”
清宁心中略略松气,看见他们要进内殿时忽然又心生一计,皱眉道,“莫非非要你们来查我的宫殿?”
禁军歉意道,“冒犯您了。”
清宁挑剔看他一眼,“我听说武人身上污浊之气重,若是把我的宫殿弄得乌烟瘴气就不好了,还是换别人来吧。”
禁军被她说得恼怒,又不敢反驳,便问道,“那娘娘您想要换什么人来?”
清宁道,“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们。听说龙气最能压住污浊,就派人去请陛吧。”
这已经不是不为难了,陛这个时辰早已经睡,况且要让从未央宫到椒房殿,路途遥远,担忧陛安危,必须得禁军前去护送,这一来一去花的时间可不短。
见他们为难,清宁竖眉道,“你们看不起哀家?是不是觉得我不是陛亲母,所以可以任意欺负?”
一顶大帽子盖来谁都受不住,他们只得留一两人守在此处,另外的人则去了未央宫里。
然而等了不到半柱香时间,元崇德就已经到了椒房宫内,观其穿着体态,虽然风尘仆仆但风姿不减,并不是刚从龙床上起来的模样。
清宁面色淡去,开口道,“陛竟然来得这么快,哀家还怕打扰到您了。”
元崇德淡淡说,“是凑巧,朕在宣德殿内议政。”
清宁道,“那陛真是位明君,有您在是大楚之幸。”
她算盘打空,看见元崇德如此配合,不免着急。
元崇德此时却恰好侧头看了她一眼,似乎看破她心事,勾唇笑了笑,“太后莫非是想说朕和您孤男寡女待在一起惹人非议,须得太皇太后也在场才行?”
清宁心里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她老人家年纪大了,我自然不会折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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