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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池慕程刚到公司,分公司总经理路野就找了过来,欲言又止地在他办公桌前杵了好久。
池慕程等得有些不耐烦,“有事就说话。”
路野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窥探着他的脸色,反复斟酌着开了口,“池总,您的车上周已经修好了,我早已替您从4s店开回来了,就停在公司的地下停车场。”
池慕程“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路野眼巴巴地等着他,却没了下文,心急如焚。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一个劲地叹气。
池慕程皱了皱眉,“有什么话直说。”
路野眼睛一亮,“诶诶”应了声,“那个……您开的那辆途观是买给我老婆的,那天刚上牌。结果这都一个月了,我都没开回家,我老婆都怀疑我是不是把车送给外面的妖艳贱货了。”路野苦不堪言地说道。
那天提了新车上完牌正要把车开回去送给自己老婆,路上却遇到了自家总裁被追尾,宾利慕尚的尾灯都被撞坏了。
他连忙下车询问情况。结果赶着去办事的池慕程便把他留了下来处理交通事故,开着他新提的途观离开了,至今未把车归还。
老婆问了他好几次新车呢?他都老老实实地回答说被总裁借走了。
结果已经吵了不下五次了。老婆打死都不相信:传言那位富可敌国,会霸占着她廉价的代步车不放手?
路野心里那叫一个苦。
明明日日安分守己,却天天被老婆怀疑出轨,他太难了。
池慕程没想到是这样,“你怎么不早说。”
路野松了一口气,捧着双手等着接池慕程递来的车钥匙,结果池慕程却理直气壮地告诉他,“这个车我暂时还不能还给你。”
路野的心脏骤停了两秒,啥?
池总这是要他妻离子散啊。
“我一会儿转你50万,你给你太太重新挑一辆。如果你太太那边需要解释的话,我可以帮忙澄清。”
池慕程都这么说了,路野也不敢再有异议。
只是他很好奇,池总怎么就对那辆经济适用车欲罢不能了?
这会儿池慕程又想起来一件事,便吩咐给他,“有个叫周喻喻的女大学生,中午之前,我要她的全部信息。”
路野愣了数秒,脑子完全被“女大学生”这个关键词占据,有点不可思议地盯着这位寡王,这是千年铁树开花了?
他是不是该先说声恭喜?
份子钱他是不是得先准备起来了?
“有问题吗?”池慕程见他半天没反应,沉声问道。
路野:这么着急的吗?
“我马上就去办!”不敢再迟疑,路野立马动用所有资源全城搜索周喻喻。
余夏熬了几个通宵总算把玉人令的品牌策划方案做了出来,并迎来了公司内部的比稿。
她刚把方案拷到优盘里打算进会议室,突然接到了同事邵子木的电话,“余夏,不好了,舞台上方的一块巨幕突然掉下来,砸到了一个工人,头部和颈椎受伤严重……”
头顶像是忽然炸开了一道响雷!
余夏生生被劈在了原地,脸色肉眼可见地沉凝下来,珠玉般的眼眸完全失去神采。
片刻后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几分微颤,“送医院了吗?”
大概是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邵子木也慌了神,说话有点语无伦次,“嗯……不是,救护车刚才把人带走了。”
几秒之内余夏已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现在马上跟总监汇报这件事,活动现场的所有工作先暂停。你跟客户和施工方好好协调一下,并注意安抚工人们的情绪。”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比稿只能暂时推迟。
余夏和总监李璐匆匆赶往医院了解伤者情况,现场则由江逸文前往处理。
到了医院得知,伤者是脑出血及颈椎第四节 骨折,正在进行大型手术。
手术过程中还被下了几次病危通知书,好在伤者家属还算通情达理,并未对余夏和李璐多加责难。心力交瘁地告诉她们没必要留下,留下来也无济于事。
李璐也理解家属现在无心应付别的事项,代表公司留下了一笔慰问金,告诉家属明日再来探望,便先带着余夏离开了。
第二天李璐还有别的事项要处理,让余夏一个人去了医院,并交代她一定要安抚好伤者家属的情绪。
结果伤者家属一改前夜和缓的态度,把余夏骂了个狗血淋头。
“都是因为你,你竟然还有脸来!”伤者家属一副要吃人的凶残模样。
余夏都懵了,一夜之间,性情大变?
“徐太太,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徐先生怎么样了?如果你们……”
余夏的话都没说完,就被徐太太怒骂着打断了,“怎么样了?你还好意思问!要不是因为你们,我们家老徐会这么命苦?一晚上在鬼门关来来回回好几遭,差点就把命都交代了!他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昏
', ' ')('迷着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医生说能不能醒过来还要看运气,就算醒过来了,很有可能要面临下半身瘫痪的结果。他才刚过四十岁,你让我怎么忍心告诉他这么残忍的结果!”
“他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家里的收入几乎都靠他一个人,你要我一个妇人以后怎么撑起这个家?孩子还在学校上学,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跟孩子怎么说他爸现在这种情况?”
余夏从来没有处理过这种情况,没想到情况会这么严重。
她非常理解徐太太的心情,如果换做是她,她恐怕也接受不了这么残酷的现实。
“对不起,我很抱歉。”这种情况下,她再多的安慰和安抚都显得苍白无力。
“一句对不起能让我家老徐全须全尾地醒过来,活蹦乱跳地出现在我面前吗?事情不是发生在你身上,你当然能站着说话不腰疼!给我滚,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你们万盛那么大的公司,出了事就派你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过来,做戏给谁看呢!”
交给我来处理
徐太太夹枪带棒的话听得余夏很难受。
“我们公司……”
奈何对方根本不给余夏说话的机会,“你给我闭嘴,我不想听你在这里假惺惺地废话!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们监工不力,我家老徐怎么会受这天大的罪!我告诉你,如果老徐真的有个好歹,我就天天去万盛公司门口拉横幅、举喇叭声讨,我看你们以后还怎么打开门做生意。”
“你走!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你走啊!”徐太太似乎要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余夏身上,伸手用力地推了她一把。
余夏猝不及防,身子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连连后退,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向地面——
徐太太没想到会这样,脸色变了变,悻悻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余夏以为自己要摔个屁股开花之际,后背抵上了一道肉墙,紧接着肩上传来一阵力道,帮她找回了身体平衡。
“谢谢。”她赶忙站定道谢,结果转身一看,竟然是池慕程。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白衫黑裤,颇有品味,一种优雅矜贵的气质于无形中自然而然地释放出来。
“你怎么在这儿?”
池慕程盯着她惊魂甫定的表情,淡淡地道:“我来看个朋友。”
“你呢?刚才怎么回事?”他的目光从她身上越过,落在不远处的中年妇人身上,变得极为深涩,带着一种骇人的冷意。
如果他刚才没看错的话,余夏是被那个中年女人推了一把才差点摔跤的。
徐太太突然有点心虚,“哼”了一声后离开了。
余夏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苦笑了一声,“没事。”
池慕程眯了眯眼,给了她一个“她说的他连标点符号都不信”的表情。
“没事你一大早跑医院来做什么?别告诉我你是来受虐的。”
余夏强颜欢笑,“你都看到了啊。可能最近水逆了,比较倒霉,诸事不顺。”
“不介意的话说说?”
余夏刚才碰了一鼻子灰,心里确实堵得慌,需要找人倾诉一下。于是便把事情的始末简单说了一下。
池慕程听完满是不可思议,“这件事的责任不在你们公司,也不在你,为什么要你来做调解?”
“但我们公司是这几方最具实力的,有时候生活中的强势群体就是舆论中的弱势群体。如果我们公司不管不顾,一旦闹起来,一定是万盛的名声受损最严重。而且昨天我跟我们总监来的时候,伤者家属还是很好沟通的。不知道怎么今天就来了个180度的转变,到时候公司怕是要认为我能力不行,把好好的局面搞得一团糟。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去跟领导交代。”
余夏苦恼地说道。
原本明艳灵动脸色满是阴沉,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电梯门打开,池慕程护着她让她先进。
余夏心不在焉地盯着电梯显示屏的数字不断递减,随后就听到池慕程轻飘飘地来了一句,“那就回家好好休息。这事本来也不是你一个小员工就能解决的。”
余夏不可思议地后退了一步,一脸怀疑地盯着他。
“怎么了?”池慕程不解她忽然跟她保持距离的态度意欲何为。
“你该不是敌军派来的卧底吧?是嫌我在公司混得太好了吗?”本来她的饭碗就端不稳了,要是真按池慕程所说,那她就是破罐子破摔了。明天就可以卷铺盖回乡下种地了。
池慕程见她炸毛的样子,觉得挺生动有趣。
光芒璀璨的眸光迎上她质疑的眼色,“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我可以帮你。”
余夏顿时来了兴趣,抬眼时目光萃得晶亮,“你有什么办法?”
“我认识一个神外的专家,或许可以帮助那位伤者。”
“真的吗?”
“我没有必要骗你。所以我让你回家,免得回公司被人问长问短。等有消息了我第一时间告诉你,最迟下班之前。”
', ' ')('池慕程语气淡淡的,水波不兴,却莫名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眉头顿时舒展了不少。
“那我需要做什么吗?”
池慕程浅浅地笑了笑,带着几分安抚人心的作用,“你什么都不需要做。我先送你回家?”
余夏怕耽误他的事,“不用了。你联系专家也需要时间吧?”
池慕程笑了一声,这是在催着他办事呢。
“不耽误。一个电话的事。”
说着他便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直接拨了通电话出去。
“陈老,我在江城,这边有个朋友被砸伤,伤到了头部和脊椎,已经动过手术,但情况不是很好,想麻烦您老给看看。”
“好嘞,那我一会儿让人给您订机票。”
收了手机,他再次看向余夏,“这下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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