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阎直起身,放开了她,揉了揉酸胀的前额,靠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顾念倒好了药递给他,顾阎接了后,拧着眉心仰头喝尽,嘴里满是苦涩的药味,令人想吐,他抬起袖子擦了擦嘴。
这时,姚柔的房间熄了灯,顾阎放下了碗,再次逼近她。
顾念还算反应快,转头就往自己的屋子跑,但就在关门的刹那,顾阎抵开门闯了进来。
“阿姐,我说过,你逃不掉的。”
顾念只能一步步后退,“顾阎,你别乱来。”
顾阎眼底猩红一片,冷笑,“什么叫乱来?”他一步步往前走去,“抱你算乱来,还是亲你算乱来?又或者,是别的……”
两人中间隔着一张小桌子,顾念满脸警备,顾阎一脸阴鸷,就这么对峙着。
不知过了几许,顾念率先败下阵来,因为她见顾阎的脸越来越红,也顾不得什么,直接上前摸他的额头,几乎是她的手刚放上去,顾阎便拉住了她的手,一改方才的态度,柔柔地叫道,“阿姐。”
顾念却不吃他这一套,她算是看透了,以前还觉得她这个做姐姐的应该保护弟弟,现在看来,该被保护的其实是她自己!
她略带强势地将人拉到床上,“躺下。”
顾阎看了看她,重复道,“躺下?”
顾念敲了敲他的头,“不要瞎想,你发烧了,快点躺下。”
房里就有水,顾念拿了帕子浸在水里,拧干后敷在他的额头上,冰冰凉凉的感觉,让顾阎好受的了许多。
看他这模样,顾念奇怪地消了气,只怪他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这烧来得比今早还要凶猛些,吃了药都没用,顾念一直陪到了后半夜,眼见烧还是不退,顾念便想着去请大夫,顾阎却拉住了她,“阿姐,等天亮就好了。”
“不行,烧到天亮你都得烧糊涂了。”
“不会,我都习惯了。”顾阎拉着她,“阿姐同我说说话吧。”
顾念只得一遍遍地帮他换帕子。
“阿姐,娘以前说过,我是你的童养夫。”顾阎说这话时,有点有气无力的,但明显可见眼里的笑意。
顾念假装面不改色,“瞎说。”
这个说头,也确实是有,当初顾念将他捡回了家,周围人打趣时就说她给自己捡了一个童养夫,就连姚柔也跟着起哄,顾阎长得好,人又懂事,很得大家的喜爱。
为了给他补身子,姚柔几乎每日都炖肉给他吃,顾念便端着饭碗跟在他身后,想让他多吃一点,邻居见了,乐呵呵道,“念念又追着童养夫跑呢。”
顾念听了,将碗筷一放,便自顾自进屋去了,顾阎见她不高兴了,就会自己端着饭碗到她面前,大口吃起来,“阿姐你看,我吃了。”
顾念这才开心起来。
认真说起来,在没有顾晖的日子里,顾阎的存在,着实让她安心了很多,也分散了姚柔很多的注意力,她不再沉浸在悲伤中,而是想法设法地给他补身子,做吃的。
“阿姐,你骗人。”顾阎轻轻地挠她的手心,“你看你的鼻子都变长了。”
顾念条件反射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尴尬地收回了手,瞪了他一眼。
“阿姐连瞪人都这么好看。”顾阎夸她。
顾念才不听他的花言巧语,她可忘不了刚才他可怕的模样。
顾阎知道,顾念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刚才是我不好。”
“你生我气了吗?”
“可是你把我往外推,我很伤心。”
“喜欢你这件事,我控制不住,也不想控制。”
“我只会娶你,你也只能嫁我。”
“你当真想让我去娶别人吗?”
顾念没想到第一次听人诉说对自己的爱意,那人居然会是顾阎,哪怕两人没血缘关系,但终究做了这么多年的姐弟,怎么瞧怎么别扭。
“你别……”顾念思忖着该怎么说,但想了半天,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如此直白地向她表达,不顾别人的看法,不顾两人的关系,她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能让他放弃。
对他只有姐弟之情吗?
在之前,顾念肯定会非常确定地说是,但现在,她居然犹豫了,她搞不懂自己怎么了,难不成,她还真将他当童养夫了?
想不清楚的事情,顾念也不愿再让自己头疼,走一步看一步吧。
见她沉默下来,顾阎凑得更近了,将脑袋枕在她的腿上,汲取她身上那若有似无的香味,令人安心。
那个夜晚,他被顾念带回了顾家,捡回了一条命,自从,就注定了他要拥有她。
天亮了,顾阎的烧也退了,顾念这才安心地吁了一口气,将人赶回房后,便疲惫地上了床。
顾念一直睡到午后,刚醒来,纪珊便来找她,看她困顿的模样,纪珊好奇,“你怎么了?”
顾念捋了捋头发,“没事。”
纪珊今天来,是给顾念这个师傅交成果来了,之前顾念问她要不要学刺绣,她答应了,顾念便给她描了几个简单的花样,她一开始绣坏了几幅,后来上手后,便领悟到了其中的乐趣,今天拿来的,是她自觉拿得出手的,便过来给顾念看看。
顾念拿过后看了看,夸她,“珊珊,绣得很不错。”
得到夸奖,纪珊的眼睛亮了亮,“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