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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确实没能再见到刘朝。
这天晚上同样的时间,他还是去了医院,想和刘朝见一面,但病床已经空掉了。
他妈大概是料到了他会来,故意提前了一天就带着刘朝走了。
以前他只想着要逃离这个家,根本不关心父母,连他们打工的城市都不知道,追也不知道该追向哪里。
护士推着躺着新病人的床绕开他,将床搁置在了刘朝躺过的地方,忙碌地朝他看了一眼,嘴里喊了句“闲杂人等请尽快出去”。
他怔了怔,茫然地掉头回家了,像一只失去方向的鸟,在绿灯面前站定,看人群和他擦肩而过,绿灯变红,又由红转绿,再变红。
他看着一辆辆出租车从他的眼前驶过,黑乎乎的玻璃映不出里面坐着的人,他用力睁大眼睛,也看不清里面人的轮廓。
家里空荡荡的,从前的饭菜香成了如今别人家反进屋里难闻又呛人的油烟味。
原本空旷的桌子上放着他去年冬天给刘朝买的那双手套和围巾,雪白又温柔的静静置在那里,旁边放着一束向日葵,有一点枯萎了,花瓣向外卷起边。
他的呼吸滞了滞,茫然的表情变得更加苍白。
刘朝回来过,也许就在刚才,他们完美地错过了,就好像命运的安排。
他走过去,看见桌子上还搁着一张边缘被撕得锯齿状的纸,上面写有歪歪扭扭的字:
“弟弟,我新买了一束花送给你。”
他拿起那张纸条,目光落在旁边卷起边的花瓣上。
——新买的吗?什么时候买的?它明明快要枯萎了,骗子。
他漫无边际地想着,就好像是在和刘朝对话。
“妈妈说要带我一起走,我很高兴,弟弟也很高兴吧,我走了的话就不会再拖累弟弟了。”
再往下看到这一句,刘墓面无表情地扬了扬嘴角。
他不用想都能猜到刘朝写这些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一定是笑得眼睛弯起来,嘴角的酒窝陷下去。
刘朝在哪里写的呢?在家里,还是在病房里?回家没有看见他,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
那些幼稚又生疏的字,像种在纸上的花,后来刘墓每次打开这张纸,都用眼泪浇灌它。
——是啊,没了你这个拖油瓶,我当然高兴。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弟弟想我了可以打给我。”
刘墓看着那串陌生的、又下午才刚刚见过的一串数字,嘴唇颤了颤,那强硬装出来的冷漠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
他的眼睛像渐暗的天空蒙起乌云和雾,那些数字开始像星星一样在他的眼前忽闪忽闪。
他不知道刘朝的电话号码,因为刘朝一直在他的身边,随叫随到,以至于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找不到刘朝,从没有想过要记下刘朝的联系方式。
现在突然就有机会了。
“毕业快乐,妈妈把钱收走了,我没有钱给弟弟买礼物,冬天很冷,手套和围巾都留给弟弟,还很新,弟弟不要嫌弃。”
刘朝还画了个很丑的笑脸。
他将短短几行字从头看到尾,最后沉默地看了很久纸上的那串数字,随即毫不留情地把它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傻逼,怎么可能会想你。
成绩出来了,他如预期一般考得非常好,但他最终还是掀翻了他十几年来的想法,报了当地的大学。不过也不算近,总之是逃离了这个破旧不堪的老巷子。
他在大学认识了很多新面孔,没有人知道他有一个贫穷的家庭,有一个难以启齿的傻子哥哥,他在大学的人设很好,和善绅士,谦恭有礼。
他的自负、自私、自以为是,好像和刘朝一起被带走了,和那束花一起萎焉,和那团纸一起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不再会收获到异样的目光,那些掺杂着鄙夷怜悯和同情的目光;他不需要再想方设法躲藏,甩开傻子的跟随;他摆脱了那个令他自卑、令他在同龄人里抬不起头的家庭。
他进入了学生会,参加各种社团,去团建,去爬山,偶尔也去酒池里蹦一蹦。
没有刘朝,他的生活好像确实变得很好,和想象中一样。
之后的半年他一直蜗居在学校宿舍,从未回过这个家,就好像真的从不想念刘朝一样。
直到放了寒假,他不得不回到这个空无一人的家——这个小小的、全是和刘朝一起生活的痕迹的家。
于是所有回忆都蜂拥而至。
刘朝每天拿着锅铲就出来迎接放学回家的他,刘朝晚上总是慢吞吞在厕所里洗漱磨蹭,刘朝在家里总是不穿衣服或者裤子,刘朝早上来叫他起床总是一副傻样子。
刘朝的动作总是比别人慢半拍,脑子不聪明嘴也不好使,说话永远磕磕巴巴,哭起来的时候脸会涨得很红很红。
他记得他们在每一个地方做爱,窗台,餐桌,浴室,厨房和那张窄小破旧的床,所有的家具都存着刘朝小小的叫声,每一次碰到东西发出的声音都让他
', ' ')('想起刘朝。
在这个家里躺了半个月,他终于没忍住翻出来那张满是折痕的纸,看着那些随着时间飞走、微微变得模糊的字迹。
当初被他毫不留情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的纸,又被他捡回来铺平夹进了新买的钱包里,那束枯萎的向日葵也被他风干挂在了窗台上。
它像风铃一样,有风的时候微微晃,然后他的目光就被吸引走了。
他的生活确实是变好了,但是没有刘朝,他的心缺了一块。
所以总是在家里出神,总是在推开掩住的门时忘记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所以偶尔身体会失调,会在夜里流眼泪。
这年新年的时候,他给刘朝打了个电话,在零点前十分钟。
在打这通电话之前他犹豫了很久,碗里刚煮好的速冻饺子冒着腾腾的热气,在他的眼睛前氤氲起雾色。
旧房间里依旧冷得透彻,寒风从门窗的缝隙里钻进来掠夺他皮肤上微薄的热气,他就想起来和刘朝相拥而眠的每一个夜晚。
每一个冬天都很冷,可那时候他的心是滚烫的。
他抬头看着窗台上悬挂着的干枯的暗色花瓣,手指悬在手机界面,竟然忍不住微微发颤。
拨通了这个电话,他要和刘朝说什么?
要问最近过得怎么样,还是问为什么一直不联系?
如果刘朝问他为什么突然打电话,要先说对不起,还是先说有点想你。
他想了很久,一直到面前那碗饺子连着芯一起凉透,薄皮粘在一起,才按下了手机界面上绿色的拨通键。
他以为他至少会和刘朝说几句的,他甚至隐隐期待着刘朝带着惊喜的声音,但是电话没有接通,只响了两声就被果断地挂掉了。
刘朝一定给了他备注,如果是不小心挂掉了也该打回来,可是一直到窗外的烟花放完,鞭炮声响彻云霄后万物归于沉寂,他紧紧握在手心的手机也没有任何动静。
他沉默地看着窗外浓郁的夜色,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最终低头慢吞吞吃起那碗凉透的饺子。
那天之后,他开始避免想起刘朝,就像不回这个家一样,他开始刻意遗忘起刘朝。
去酒店,结果情人买了包就借口有事先走了,他是认出了刘朝这个软弱无能的傻子才想要故意找茬的,想在这傻子身上发泄怒火,却没想到他弟混得这么好,竟然当上了这么大商场的经理,可以给他撑腰。
刘墓看他说不出话,斜斜睨了他一眼,直截了当地拨通了保卫科的电话:“保卫科,一楼东侧厕所来一趟,有人恶意寻畔滋事,把他赶出去。”
“走。”他挂了电话,不再看那个气得面红耳赤的男人,拽着身后刘朝的手腕就往外走,刘朝还没反应过来,脚步一个踉跄,手里的拖把杆“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回头想去捡起来放好,却直接被脚步不停的刘墓强硬地拉走了,留下那两个懵逼的职员面面相觑。
“发生了什么,就这样解决了?经理这么处理,真的不怕被投诉到总部吗?”
“不知道,不过真的很硬气,给我看爽了。”
“确实。等一下,经理叫刘墓,他和刘朝不会认识吧?”
两个人不约而同看向那消失在电梯口的人影。
被询问的那个职员纳闷地喃喃:“不能吧,那经理都当经理了,要是认识的话,他为啥还要来厕所当保洁?随便都能安排个轻松体面点的职位吧。”
“也对哦。”
刘墓一路把刘朝拽到了地下停车场。
他站在车旁,面无表情地对刘朝扬了扬下巴:“上车。”
他的表情很平淡,就像对刘朝的出现根本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就像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就像这只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一天。
刘朝没有动,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刘墓,然后慢吞吞脱掉了左手的塑胶手套,伸进衣服兜里摸出来两张叠在一起的纸巾递给刘墓。
刘墓挑眉盯着他,没伸手:“干什么?”
“擦手我、身上、很脏的。”他看见刚才刘墓只是碰到那个男人一下,就迅速拿纸把手擦干净了,那个男人穿得干干净净,刘墓都那么嫌弃,自己刚打扫完厕所,身上肯定更脏。
刘墓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过,看着刘朝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刚被那男人搅起的坏心情瞬间宁静了,他把手伸出来,摊开在刘朝面前:“你弄脏的,你给我擦。”
刘朝就很听话地乖乖给他擦手了。
手心被触碰的地方传来温热,他低头安静地看着刘朝,看刘朝垂着头,睫毛长长的扑下去,额前凌乱的碎发看起来像是要扎进眼睛里。
那一瞬间他什么也没有想,只是下意识的就把手从刘朝的手心抽出来,拨了拨刘朝的头发。
刘朝疑惑地抬起头,从被他拨开的缝隙里慢吞吞与他对上目光。
直到目光相接的这一刻,他才好像真正意识到他和刘朝重逢了,那些装出来的冷静在那熟悉的目光里
', ' ')('霎时间崩塌瓦解,他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捏住了,狠狠缩了下,疼得他喘不上气。
他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见刘朝,他一直以为刘朝过得还算不错,也许在另一个城市的便利店里继续做着收银的工作,虽然永远不会赚大钱,但也不至于这么糟糕。
所以这些年刘朝都是这样过的吗?做又脏又累的工作,不断地被不怀好意的人找茬,又为了保住工作只能低声下气地道歉。
明明知道自己现在有能力保护他了,刘朝为什么不联系他,他盯着刘朝,又开始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不再努力一点找刘朝,为什么因为被刘朝挂断了那个电话,就真的不去想刘朝了。
——如果他能早点找到刘朝,刘朝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
他的眼瞳瑟缩了下,仓惶地错开了视线,欲盖弥彰地把玩起手里的车钥匙,竭力压着发颤的声音:“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刘朝还是没有动。
他再次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刘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家。”
他说着就挪动脚步要走,刘墓眼色一沉,伸手把他拽住,克制着心底生出的不爽情绪:“我不会动你的,就送你回去。”
“真的、不用了”刘朝轻微地转动着手腕,试图从刘墓禁锢着他的手心里逃脱。
刘墓沉沉地盯着他,不说话,也不放手。
这么多年,他心里早就明白刘朝不愿意搭理他了,刘朝甚至不再叫他弟弟了,但他就是不愿意放刘朝走——他好不容易才见到刘朝的。
他固执地和刘朝僵持着,刘朝的脸色越发为难,他的眼底闪过受伤的脆弱情绪:“上车吧,刘朝,算我求你了。”
他很少这样服软,可他太怕刘朝真的走了。他的声音很低,眸光微微闪烁,就好像刘朝不答应他,他就会立刻哭出来。
刘朝抿紧了嘴唇,一如既往地将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他皱着眉头,像是在心底挣扎了很久,终于松了口:“那那、好吧。”
他这才松了手,替刘朝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回过头来看见刘朝已经把脏兮兮的手套和围裙都脱下来了,团巴团巴抱在胸前,乖乖站在他身后等着。
见他回头,刘朝还是那样怯怯地望着他,眼里带着些陌生的局促,紧张又不安地抿着嘴角。
是在害怕他吗?他不知道。
他只是在这时候好想亲亲刘朝,或者抱一下也好,他迫切地想要触碰刘朝,来证明此刻如梦般的真实。
但是他已经没有资格了,他的小蘑菇长大了,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受了好多好多的委屈,却已经不会在他面前哭,也不在原地等他了。
他把刘朝送到了家门口,那个地方和他们以前住的地方可真像,一个很窄的巷子,汽车开不进去,刘朝下了车要走,他也下车跟了上去。
巷子很昏暗,角落都是垃圾,他一身西装革履显得格格不入,凹凸不平的砖地空隙积着不知道什么水,反出不太好闻的气味。
刘朝见他也下车,有些慌张地开口,像是在驱赶他:“别、别进来了,我、马上、就到了,你快、回家吧。”
“我送你进去。”他假装听不出刘朝的意思,死皮赖脸地跟着刘朝往里走,心里盘算着到刘朝家门口找个什么理由进去看看才好。
他想看看刘朝生活的地方,也想和刘朝多呆一会儿,最好能看见他妈,再给他妈跪下道个歉,求他妈原谅他,把刘朝还给他。
可是到了刘朝家门口,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大门从里边打开,探出来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那是个看起来才不过三四岁的小女孩,她怯生生地看着他们俩,好几秒钟过后将门的缝隙打开地大了些,几步跑出来抱住了刘朝的小腿,好奇地打量着他:“爸爸,他是谁呀?”
她像施出了冰冻的咒语将刘墓的脚步定住。
刘朝显得越发局促了,将小女孩往自己的身上揽紧了,紧张地向他解释:“这是、小葵,是我的、女儿。”
刘朝的话让他有些发神,他怔怔看着那个小女孩,只觉得她真的很像刘朝,圆圆的大眼睛,弯弯的眉,小小的一张脸。
她是那么可爱,明明他当年也可以有一个这样可爱的小孩。
刘朝有孩子了,原来他已经有新的男人了,难怪他不再联系自己,难怪他要挂断自己的电话。
他说不清心底的酸涩到底是嫉妒还是什么,他只是一瞬间非常的愤怒,觉得这个人并没有把他的刘朝照顾好。
“我可以见见你的另一半吗?”他沉默了很久,才哑着声音说出一句话。
刘朝还没有回答他,小葵先开了口,清脆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我没有妈妈,我只有一个全世界最好的爸爸!”
刘朝捂住了小葵的耳朵,向他解释,小葵就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他、不喜欢、小孩,我、自己、生的。”
他不喜欢小孩,那他喜欢你吗?
或者说,刘墓其实更想问,你喜欢他吗?
', ' ')('可是答案不就摆在眼前了吗?小葵就是答案,刘朝爱那个男人,即使那个男人抛弃了他们俩。
“你自愿的吗?”他认真地看着刘朝的眼睛,生怕刘朝撒了谎,怕刘朝被强迫了,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可刘朝的眼睛是那样真诚。
他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很坏的人,他居然在心底暗暗期待刘朝是被强迫的,刘朝才不会自愿和别的男人做爱,不会自愿给别人生小孩。
——他妈带走刘朝也许真是对的,他就是天生的坏种。
“嗯。”刘朝并没有任何犹豫地点了点头。
他于是只能挪开了目光,看着刘朝脚边小小的人,思绪似乎在时空里游荡了很久才飘过来,嘴唇动了动,斟酌着语言:“一个人带她辛苦吗?”
“不会,小葵、很乖的。”
——看起来也是,和刘朝一样。
“是钱不够用吗?为什么要去做那个工作?”
自从工作了以后,他每个月都把一半的工资打给了父母,就怕他们钱不够了,怕刘朝过得不好。
“嗯妈妈、生病了,爸爸一个人赚钱、不太够。”
他意识到了一个很怪的点:“我给你们打的钱呢?”
“什么、钱?”刘朝也懵懵地看着他。
刘墓皱眉,突兀地跳了话题:“妈病得严重吗?”
刘朝愣了愣,低下了头,声音变得很小:“应该吧,医生、说、治不好,只能、药物控制。”
听到这里刘墓的心“咯噔”一下,很快就理清了头绪。他妈一定是把那一笔钱全部存起来了,怕刘朝要拿出来给她治病,怕她死了刘朝一个人没法生活。
即使这样他妈也没有联系他,看吧,他在他妈眼里就是和刘朝不一样,刘朝是贴心的小绵羊,他是冷漠的白眼狼。
可他的阴暗面又开始作祟了,他又隐隐地庆幸起来,庆幸他妈的偏见,庆幸刘朝过得不那么好,庆幸那个男人抛弃了刘朝和他的小孩,他才能有机会趁虚而入。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下袖口,颀长的身笔直站着,不像刘朝的弟弟了,更像是个来谈判的商人:“我这些年有一些存款,可以拿去给妈交医疗费,你把这个工作辞掉吧,我给你找个新的工作,工资更高。”
刘朝显然是有些受宠若惊,呆呆地望着他:“可以、吗?”
“那得问你自己,你愿意来做我的助理吗?”
他垂着眼,认真地盯着刘朝,心里隐隐有些害怕刘朝会拒绝,但面上是云淡风轻的,就好像只是随口给了个提议,刘朝答不答应都没关系。
他明明有能力直接给刘朝钱的,如果刘朝拒绝他,他也还是会给刘朝钱的。
但他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假绅士,在名利场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爬上来高位,如今连爱里也不自觉掺杂了利益,用着小聪明试图从刘朝这里获得更多。
刘朝不出所料的犹豫了,但显然这个提议对他充满了诱惑,他要考虑的永远不是一个人,从前他事事以刘墓为中心,现在也事事以家人为中心。
他眨巴了几下眼睛,内心小小的挣扎了一会儿,答应了刘墓:“我可以、的,但是、我什么、也不会,助理、需要做什么?”
刘墓终于难得地笑了笑,因为他的计谋成功了:“做你会做的事情,和以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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