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人总是有很多副面孔,面对不同的人就要戴着不同的面具。任建宏上课像个老先生,喜欢抖手腕,因为手腕上有块金表。四十多岁的年纪看上去已经很是富态,在讲台上走动得多了便有些出汗,照着答案讲了几个题,正是下课时间。
第三节课下了一个就要去足球场集合,进行中国的中学生最爱的体育运动,课间操。城兰中学特立独行,全校性推广二十四式简化太极,偌大的操场放眼望去如一个大公园,公园里整整齐齐站了一排排老头子老太太。
国人有种千年来也改不掉的习性,喜欢热闹,更喜欢凑热闹。城兰中学学生课间打太极被罗少荣等人大肆吹嘘一番,吸引了一大波外校所谓领导的交流,隔几天看台上就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有时候我有种错觉,这到底是一间学校还是一所动物园?
值得庆幸的是,今天不用打太极。但是更糟的是,今天要跑操。就是一个班一个班排成方块阵,绕着操场跑圈,然后会响起老年式的bgm,如“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当然,有时候会是《黄河大合唱》。当年红军长征曾经路过兰城,在这里留下了几具烈士的遗体,十几公里外就有一个烈士陵园,常青柏树下有丰碑伫立。所以城兰中学立志要培养具有爱国精神的全能型新时代中学生,听着有些拗口,其实念起来一样拗口。
还好,今天的bgm是“想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罗少荣作为监督人员,会拿着话筒站在高台上,出口表扬某个班对于整齐,口号洪亮,某个班态度极差。毫无疑问,我们班一般都是后者。
举着班旗的叫曹德安,四班唯二比我大的两个人之一,潘晓涵他们宿舍的室长,简单来说就两个字,成熟,稳重,如果再加两个字的话就是——古板,再加的话就是——执拗。
曹德安个子比我高不了多少,也就一米七八左右,虽然我也只有一米六五,也算是高个子中的一员了。有时候任建宏会陪跑,不过这个有时候一般都比较少。
跑操,还得有口号,就是那种“秋风吹,战鼓擂,我是??我怕谁”类似的。进了四班近两个月,我愣是没听清过咱们班的口号,在此表示惭愧。
记得体育老师说过,说现在的某些学校宣扬国家的体育精神,就净整那些跑操啊什么的,围一圈绕着操场,放着个恶心到吐的背景音乐,还他娘的指指点点,更可笑的是,竟然有人觉得这值得推广,那些其他学校老师是眼瞎了还是怎么地,所以我严重怀疑,那些人都是这种学校请的托。这他妈的哪里是体育了,挂羊头卖狗肉,简直就是胡闹。
忘了说,这位体育老师正是上次主持人大赛行事公平那位英雄。
我一直赞同,这跑操跟装模作样有甚区别?如果把跑操的第二个字读成四声,恐怕就有了区别。毕竟后者只能人来做,前者嘛,不是雌雄同体的动物应该都是可以的,虽然这个姿势有些难度。
两圈下来,大气不喘一个,美其名曰锻炼身体,确实是锻炼了我的耐心。
副校长曾经是我的年级主任,人颇有威严,而且有魄力。只是一直和罗少荣不太对头,有小道消息,是因为出身比不上罗少荣,多年来一直被压着,没能升迁,这次另一个副校长,也就是罗少荣的大姨被调走,算是他的一个机会,直接一跃而起,跳到了罗少荣头顶。现在城兰中学大小的事务基本上都是他一手操持,名义上的大领导校长大人忙着在外交际,拉赞助,毕竟新宿舍楼只修了一半,而且这是第四年,也就是说一栋宿舍楼修了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