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承认是我儿子咯?”
这胖子,一听见有便宜可占,就容易上当,都多少回了,还是傻乎乎地往套子里钻。看着胖子恼羞成怒作势就要打我,我赶紧先一步跑开,确定到了安全距离之后,冲他吐舌头。天下犯贱事十之八九,唯有略略略最是讨打。胖子提起大象腿冲过来,渣渣呜呜像极了电影里的大反派。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能够找到一些从前的味道。哪怕过了这么些年,我还是怀念当初在天井里大脑的过往。过去既然是过去,就是因为回不去三个字,能回去的叫路,就算现在回到那个老地方,也只能感叹物是人非而已。
最后我还是去了杨伟他们班教室里休息,我们班就只有我一个人,难免有种凄神寒骨的意味,人多一些哪怕是不睡觉也能够心安。坐在杨伟的位置上,多媒体黑板放映着《福尔摩斯》电影,是漫威宇宙里奇异博士那个演员,我不知真名。看着看着睡意昏沉,最后竞沉沉睡去,没有听见铃声。可恨的样胖子竟然不叫我,上课铃响了之后,曾老师拿着试卷进教室看着多了一个人,惹得一众哄笑。在笑声里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杨伟这家伙,赶紧回教室拿着自己的工具去考场考试。还好数学题并不是很难,喘着大气做题我还是头一遭,题目不难最后约摸半小时可以用来检查一下。
下午考了试被叫着去搬床,毕竟是要住的。再一次回到这个拥挤的狗窝,惹眼的行李扎堆聚在一起,曾老师领头抬着沉重的铁床,从这些方面来看,他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老师。沉默着将自己的东西放到已经搬进来的床上,算是提前占了一个位置,杨伟和我还是睡一张床。歪歪扭扭的铁床在我们这些十八九岁甚至是二十岁的青壮年手里嘎吱嘎吱地响着,像是随时都会散架的垂暮老人。在城兰中学这帮吃干饭的东西手底下被折磨了也不知道多少年,反正我是记得当初被刮破的那条裤子。
复读生太多,但是只有两间宿舍可以用,这就导致了一间大的宿舍必须塞得满满当当,我粗略数了一下,大概二十张床,那么就意味着里面除了能够勉强让人走过以外没有别的地方了。衣柜?没有。桌子?没有。有的只有一张床,还有……各种各样的香港脚带来的臭豆腐香气。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不幸中伴随着幸运或许是人生常态,我很幸运地没有住到大宿舍里,没有和三十九个人一起共享难得的人间风味,还好我们宿舍很小,十六个人在秋雨里收拾着自己的狗窝,最后我还是没能够忍住躺在床上,望着刚刚刷去蜘蛛网的天花板,宿舍里的几个家伙讨论着今天的试题,几个数学题上纠结不清。说实话,我实在是不喜欢考试之后讨论这种东西,因为无论你说得多么精彩,到最后依旧是无法改变已成定局的东西。
从家里带来三本书,贾平凹的《自在独行》,江南的《龙与少年游》,史铁生的散文集,如此而已。但是最后我依旧没有找到我的自在,没有找到我的逍遥,没有找到我的解脱。马潇潇的脸在我眼前不停地晃悠,我还是没能够忍得住心里的焦躁,打开了手机。一开机手机便震动不已,意料之中全是马潇潇的未接电话发来的短信,可以说中国移动是非常贴心了,除了流量死贵死贵的以外。
五十三个未接电话,一条短信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