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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前世今生的梦魇,像宝石一样珍贵和脆弱的男人
顾诚靠在墙边休息,脑海里又回想起一道道不同的声音。
“小诚,生日快乐,妈妈永远爱你……”
“小诚,爸爸也永远爱你,你是我们的宝贝……”
“小诚,别听别人乱说,你是上天赐给妈妈的礼物,不是妈妈的拖累,别哭,听妈妈说,在妈妈眼里,你比全世界都重要……”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
“这个情况有点复杂,需要长期药物治疗,你们做好准备,费用不低……”
“医生,麻烦您了,需要什么药,我们都买,只要能治好我儿子……”
“好的,你们还要注意孩子的心理健康,让他多接触外面的世界……”
“小诚,我们去外面和小朋友一起玩吧……”
“你们家小孩怎么回事,会不会教小孩啊,整天摆个死人脸,谁要和他玩啊,我们家明明那么乖,怎么会无缘无故欺负他……”
“小诚,没关系的,如果别人不尊重你的话,不和他们玩也没有关系的……”
“天哪,宝宝你受伤没有?小崽子你怎么打人?”
“听说你们家小孩有心理疾病,有病赶紧治啊,你看他那个样子,小心长大变杀人犯……”
“小诚,爸爸相信你不会无缘无故打同学的,发生了什么事?”
“小诚,如果有人欺负你,一定要和爸爸说……”
“小诚,想去首都吗?首都很漂亮呢,我们一起去旅游吧……”
“小诚,别害怕,一切都有我们呢……”
“小诚,系好安全带,注意安全……”
“小心!”
又是巨大的轰鸣声,一切声音都归于沉寂。
“顾诚!”
顾诚睁开眼睛,林柳桐不知何时站在他身边,双手搭在了自己肩上,紧张地看着自己。
顾诚露出一个笑容:“怎么了?”
“魔眼会源源不断吸引怪物,顾诚,西庆城快坚持不下去了,等到西户城的支援来,我们就要撤离……”
顾诚点了点头,没有意外。
“你再坚持一下。”林柳桐说完,眼中闪过愧疚。
顾诚推开他的手道:“我没关系的,把人叫下来吧。”
顾诚跟着林柳桐,又阻止了两个人发疯,有林柳桐的命令在,顾诚的工作很顺利。
林柳桐离开后,顾诚背靠在墙边坐着,被人隐隐守卫着。
他闭着眼睛,尽力恢复着,只是脑海中控制不住地出现声音。
“小朋友,疼不疼啊,你爸爸妈妈有事不能来,让我们照顾你……”
“小朋友,怎么了,哪里疼?你怎么哭了?”
“真可怜啊,小小年纪就没了爸妈,以后可怎么过哦……”
“你小声点,现在小孩子敏感着呢,小心被听见……”
“我知道,他刚才睡着了,没事的……”
“小诚,你是小诚吗?我是你爸爸的弟弟,叫我叔叔就好……”
“小诚,这是你的心理医生,来,向张医生问好……”
“顾诚,你的名字叫顾诚吗?真是好名字……”
“顾诚,本来你的自闭症并不严重,但愧疚让你不愿意再打开心扉,没关系的,你可以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被你伤害……”
“试着触碰我,放心,我不会被你伤害的……”
“顾诚,你知道吗?你是特别的,你的爸爸妈妈非常非常爱你,他们不希望你永远这样下去,给自己一个机会,重新开始吧,不要把我当成你的医生,我是你的朋友,你可以永远信任我,试着接受这个拥抱吧……”
“顾诚,我爱你,像你爸爸妈妈一样爱你,所以不要逃避好吗?来吧,接受我的爱,不要躲避,不要反抗……”
“唔,顾诚,进来,填满我,没有什么关系比这更亲密无间了……”
“顾诚,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了,你在我的身体里,温暖吗?”
“快点……啊……顾诚,快点……”
“这个小孩犯什么事了?还是个未成年吧。”
“嘘,别让他听见,他是个自闭症患者,被他的心理医生诱奸了……”
“什么?那他……”
“不过,对方是0,这小孩还算没吃大亏……”
“就算是1,那也是受害者吧,这事怎么发现的?”
“啧,旁边那个男人,也是那个医生的患者,他发现不对劲,搜集了证据救下了这小孩……”
“你们怎么知道人家不是你情我愿的呢……”
“嘿嘿,这小孩才多大,15岁都没有,像个木头似的被男人骑,你能说这是你情我愿?”
“嘘,小声点,别被人听见了……”
“这么远他听不见的……”
“老公,我这几天出门,那些太
', ' ')('太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你别让他出门了……”
“好了,毕竟是我哥哥的孩子,你收敛点,别让孩子听见了……”
“哼,你可真是个好叔叔,侄子被人诱奸这么久,都不知道……”
“闭嘴……”
“切,装什么好人……”
“小诚,这事怪叔叔疏忽,以后叫心理医生上门吧,你别出门了……”
声音忽然全部消失,世界静了下来,闭目中脑海中一片黑暗,他的世界什么也没有了。
顾诚似睡非睡,直到被人摇动,他才疲惫地睁开眼睛,感到后背湿了,被风吹过,有些凉意。
“顾大夫,救救他!”
两个黑衣人钳制着一个红了眼的黑衣人跪在顾诚面前,被钳制住的黑衣人不住地反抗,两个人艰难地压制着他。
顾诚伸出手,过了一会儿,垂下了手。
“顾大夫,谢谢您!”
“扶他到旁边休息吧。”顾诚垂了眼,不看面前的三人。
“顾大夫,你脸色不好,请收下这枚丹药,它可以恢复气血。”一个黑衣人递上了一枚药丸。
顾诚抬眼:“多谢,不过不必了,我用不上。”
对方急道:“顾大夫,这药没问题,我是医学世家出身,请您相信,我对您没有恶意……”
顾诚摇了摇头:“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真的用不上罢了。”
对方还想说什么,却被同伴拉住了,三人向他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
顾诚还坐在地上,见到伤兵不断被抬下去,一个个中壮年百姓都哆哆嗦嗦地上了城墙,有士兵教他们怎么使用长枪将怪物刺下去。
尸体被抬走时,鲜血就滴滴答答地落在顾诚面前的砖石上。
顾诚撑着身体站起来,看向墙外,黑影忽然少了,大概是同一个地方的怪物来得差不多了,别处的怪物还没有赶来,给城里留下了短暂的间歇。
顾诚扫视着城墙上的情况,到处都是鲜血,城上好几次被怪物爬上来,又被众人合力赶了下去。
修者的人数,毕竟太少了,分散到各个各处城墙,便太过稀疏了。
再加上忽然同伴忽然疯了,除魔使的压力会忽然大起来,好在除魔使的能力很强,他们没有下去大杀四方,就是最大限度地保障城池的安全。
顾诚看到一个黑衣人扛着一个另一个黑衣人朝自己跑来,就做好了准备,他在对方说话前,就伸出了手。
“顾大夫……”
“嗯,没事的,放心。”
顾诚收回了手,任由鬓角的冷汗滑落。
“顾大夫,谢谢您!”
黑衣人扶着同僚昏睡的身体,朝顾诚单膝跪下,行了一礼。
顾诚移开了身体:“去吧。”
“顾大夫,请您保重身体,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去吧。”顾诚重复道,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
待来人将人带走后,顾诚才背靠城墙,缓缓坐倒,身体猛地涌出许多冷汗。
他将头埋在膝上,遮住了脸上略微痛苦的表情。
“小诚,你也长大了,你爸爸留下来的财产都在这张卡里,你把密码记一下,我和你阿姨要出国,没时间照顾你,张妈是我身边的老人,她会照顾你的……”
“请等一下,顾诚,还记得我吗?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如果不是我报警的话……但最近网上有人泄露了你的消息,你要小心……”
“小少爷,有个人自称是你朋友的来找你,见不见?”
“阿诚,我可以这样叫你吗?阿诚,我们是朋友吗?”
“阿诚,你别怕,我不碰你,我只是想保护你,我没有别的意思,因为我对你现在的情况有责任,我没办法放下心……”
“阿诚,你还恨那个人吗?忘了他吧,看着我,以后我会陪在你身边,一切都过去了……”
“小诚,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我和你阿姨生意忙,走不开,你能自己照顾好自己吧?”
“快看,好帅啊,他是不是就是那个被那啥的谁啊?”
“怪不得,太好看了,这谁顶得住啊?”
“他看过来了,我拍到了,天,禁欲系美人攻……”
“请你们让开,别拍他!别怕!阿诚,我们走……”
“切,这谁啊……”
“我知道,他就是那个报警的,他怎么会发现那个医生在做那个事呢,啧啧,一般患者根本不会与其他患者有交集吧……”
“哇,他们关系不简单啊,你品品……”
“阿诚,我们离开这个城市吧,外面没有人认识你的……”
“小诚,听张妈说了你的事,你搬走了,搬走也好,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有什么需要就打叔叔的电话……”
“阿诚,你看,我和你一样,我们可以一起相依为命,互相依靠,然后战胜所有困难,阿诚,你
', ' ')('不觉得是天定的缘分吗?”
“阿诚,你别听他们胡说,这不是爱情,你知道的,我们互不可缺,我们是彼此的唯一,没有什么能够将我们分开……”
“你笑了……你真的笑了……我不是做梦吧?”
“多笑笑吧,你笑起来真好看啊……”
“阿诚,其实,你身上有着无穷的爱的力量,你知不知道?你很爱这个世界……”
“原来你什么都懂,阿诚,或许,你并不是自闭症,或许只是我们不懂你,阿诚,为什么要任由那个人伤害你呢?”
“阿诚,你长高了,比我还高,像个霸总,哈哈……”
“阿诚,只要你还需要,我就永远不会离开你……”
“阿诚,等我,我马上回来接你……”
“阿诚……对不起……”
随着虚弱的道歉声,脑海里再也没有其他声音,只有那一声“对不起”在回荡。
谁在说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顾诚,醒醒,你别吓我!”
顾诚缓缓睁开眼睛,一片白光刺了进来,朦胧中好像又看到那个熟悉的短发青年,在焦急地看着自己。
顾诚伸出手来,抚上了对方的脸,怔怔问道:“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林柳桐看到怀里的白袍男人涣散的双眼,仿佛透过自己,在看别的什么人。
刚才他放心不下,来检查靠在墙角的对方,发现对方浑身冰冷,呼吸若有若无,他脑子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慌感笼罩了他,他才不管不顾将对方搂在怀里,用力摇晃起来。
好在对方又睁开了双眼,他才忍着眼中的湿意道:“顾诚,坚持住,我让人带你走。”
顾诚回过神来,他拉住林柳桐胸前的衣襟道:“不用了,我醒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林柳桐没有理会他的话,大声喊道:“希明,过来。”
顾诚有些失了力气,没法制止林路通,他只好道:“你先去,别让城墙被攻破了。”
林柳桐抿着唇,紧张地盯着战况,却没有马上离开,直到浑身是血的少年飞身而来。
“希明,带他去城主府。”
“是。”
希明看着狼狈虚弱的白袍男人,郑重地从林柳桐手中接过对方,直接跃下城楼,林柳桐看了两人一眼,转身而去。
顾诚拉住少年胸前的衣襟道:“希明,让人传令,若有失控之人,送到我身边来。”
顾诚救人的动静这么大,少年自然知道了对方的能力,他对对方的猜疑都暂时放下,眼中只剩下郑重和尊敬。
“顾大夫,您需要休息。”
黑衣少年比起白袍男人来说,要矮小许多,可少年抱住男人的手沉稳有力,脚步不停地往前走着。
顾诚无力地闭上眼,苍白的脸有些脆弱,片刻后,他才睁开眼,眼神平静道:“你能眼睁睁看着你的前辈们死于发疯吗?”
希明脚下一顿,然后又往前走,与不断支援城楼的百姓擦肩而过。
“我只不过会虚弱一段时间,却可以救下你的前辈们的命,孰轻孰重,你还不明白吗?”
顾诚亲眼看着少年的唇有些颤抖,目视前方,不敢看自己的眼睛。
顾诚忽然放松了身体,靠在少年的怀里闭目道:“我知道,你是一个懂事的孩子。”
希明没有说话,将怀里身体发凉的男人搂紧,大步跨进城主府。
他将顾诚安置在离门口不远的房间里,派人向四方传令,才回到躺在床上的白衣男人身边。
男人睁开眼,用含笑的眼神看着他。
“你会死吗?”希明忽然问道,垂下的手紧紧握住。
顾诚闻言笑了:“不会,我发誓,我不会死。”
少年的手松了开来,他找来薄被,盖在男人身上。
“你睡吧,有事我会叫你。”
“你处理下伤口吧。”
“我知道,睡吧。”
“嗯。”
顾诚闭上了眼,脑海中又响起纷纭的声音,他不知道这算不算睡着,但当他被少年唤醒时,确实有些集中不起精神。
希明将他轻轻扶起,黑衣人被钳制着跪倒在他面前,睁着红眼仇恨地瞪着他。
顾诚伸出手,落到男人的眉心。
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黑气从男人的眉心融入到白袍男人的手中,没有见过这等景象的几人都眼露震撼。
直到黑衣男人的眼中红色淡去,理智回归,顾诚才收回了手,软软地靠在身后少年的怀里,对于几人的道谢,挥了挥手,并不在意。
几人见白袍男人虚弱地闭上了眼睛,都闭上了嘴,轻轻地退了出去。
希明感到怀里的男人身上又涌出许多汗来,他将男人轻轻放回床上,取来毛巾为对方轻轻擦拭脸上的汗。
他又出去一会儿,带回来两套衣衫,当轻手轻脚地为男人褪去衣衫,顾诚忽然睁开眼睛道:
', ' ')('“你在做什么?”
“你身上湿了,会生病的。”
顾诚无力地任由少年褪去自己的衣衫,说不去拒绝的话来,只是微微皱着眉。
“对不起,我无意冒犯。”希明见到男人闭目脆弱的样子,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怜惜和愧疚来。
明明对方比自己大了许多,可是他心里却涌出了一丝心疼。
“我明白。你不用道歉。”顾诚平静道。
希明为男人擦干身体,换好里衣,才道:“你休息吧,有事我会叫你。”
“嗯。”
希明坐在昏睡的男人身边,对方的呼吸有些弱,若有若无,让他忍不住搭上了男人的脉,触碰到一片冰凉的肌肤。
男人的面容十分精致,却不乏英气,这是一张无可挑剔的脸,男人的身体也十分完美,没有习武留下来的伤痕和老茧,浑身如白玉般洁白无瑕。
真的很难想象,世界上会有这样的人,又有着这样特殊的能力。
男人一定出身在很富贵的人家,有着尊贵的身世,才能有这样完美的容貌、身体和气质。
只是那股若有若无的危险感,让他无法真正放下心来。
希明觉得自己很矛盾,从见到男人的第一面起,就将男人深深地记在心里。
他不可遏制地想要亲近对方,又感到了巨大的危险,恐惧和忌惮着对方。
我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希明不知道,他第一次遇到身不由己的奇怪感觉。
“你到底是什么人?”
希明将头轻轻贴在男人的胸口处,这个动作让他感到一股意想不到的安心,像回到了最温暖的归处,即使爹娘的怀抱也不能比。
太奇怪了。
希明伸手将男人抱住,任由自己沉浸在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里。
趁着男人还未醒,趁着还没有人来。
让他探索一下吧。
希明闭上了眼睛,疲惫的身体得到了暂时的休息。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希明听到了逐渐靠近的脚步声,立马起身,警惕地看着外面。
敲门声响起,希明让人进来,皱了皱眉。
又要叫醒昏睡的男人了吗?
他心里忽然涌出极大的烦躁和不忍心,他挡住来人的眼神,轻声唤着:“顾大夫,醒醒……”
男人一直没有反应,后面的人都有些等不及了,希明却有些慌了神,怕男人出了事。
良久,顾诚才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头顶。
“顾大夫,你怎么样?”
希明放低了声音,生怕自己的声音让对方受不了。
顾诚沉默了一会儿,才眨了眨眼,哑着嗓子道:“扶我起来吧。”
希明扶顾诚坐起,顾诚伸出了手,软软地搭在剧烈反抗的身上,他的手差点被甩开。
希明扶着他的手,让他的手紧紧地压在男人的肩上。
红色的眼渐渐转黑,希明收回了手,顾诚白玉般的手垂了下来。
希明心一紧,扶着怀中闭目的男人,急促唤道:“顾大夫!顾大夫!”
旁边被救的人问道:“希明,顾大夫,他怎么样?”
希明心中忽然涌出一丝怨气,他压下这股奇怪的感觉,艰难道:“麻烦前辈请大夫来,拜托了。”
“好,我这就去。”
希明抱紧男人冰冷的身体,心也渐渐冷了,他像是极冷似的,打了个哆嗦,他的眼睛渐渐发红,有水雾笼罩:“你说过你不会死的,不要骗我……”
刚被治好、留在原地的男人看着不对劲的少年,忽然打了个寒颤。
他怎么觉得,对方要疯了。
“大夫来了!”之前出去的人带着大夫来了。
希明回了神,微红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上了年纪的大夫:“大夫,你看看他。”
老大夫被少年吓了一跳,颤巍巍地伸出手搭上少年怀中男人的脉。
男人脸色苍白,唇上更无一点血色,看起来简直像要没了一般,身体也冰凉一片,仿佛一具尸体。
但脉上,却并无大碍,只是有些劳累。
对上少年锐利的眼,大夫颤抖道:“他只是太过劳累,好好休息就好了。”
少年的眼中露出怀疑,越发锐利了:“您确定吗?”
大夫咽了咽嗓子道:“脉象是这样的。我会给他开点安神和补身体的药,让人煎好送来。”
少年沉默良久,老大夫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汗,直到听到对方道:“麻烦了大夫。”
老大夫才三步并两步地离开了。
希明将男人放到床上,盖好被子,才回头对身边的两人道:“两位前辈,请回吧,我会守着顾大夫的,麻烦您们通知一下,顾大夫病倒了,请他们先将人制住关起来吧,顾大夫暂时救不了人了。”
两人看着床上看起来要死过去的男人,眼中露出愧疚,点头离开了。
希明坐在床
', ' ')('边,俯身靠在男人身边,不敢再压着对方分毫,他紧紧地抓着男人的衣袖,眼中露出痛苦:“我错了……我更怕你死……我不该听你的……求你,别出事,求你……”
少年被巨大的悔恨和恐慌填满了,眼角渐渐渗出了泪,从脸上划过,无声地落到薄被中。
他不明白,为什么短短的时间里,对方就在他心里占据了这么重要的地位。
重要到他根本意识不到,直到对方触碰到了“死”这个可能,他才感到巨大的恐慌和痛苦。
他没法接受这个结果,没办法接受是自己让对方陷入了危险。
哪怕大夫说对方没事,他的理智也无法让他排除这种恐慌。
只有无尽的悔恨,让他心如刀绞。
他在心里一遍一遍祈求着,如果这世上有神,请保佑眼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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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诚茫然地看着白茫茫的空间,思绪有些缓慢,过了一会儿,才想起这是哪里。
他低头,看到床上苍白脆弱的身体,又看到了躺在自己身边的少年,十分痛苦的样子。
顾诚说不清什么感觉,只是有些摸摸那个孩子的头。
那毕竟是……
“父亲~”灵魂忽然被环住,顾诚感到了束缚感。
明明没有身体,可他还是感受到自己的僵硬。
“父亲,我后悔了,不该放纵您的。”天道的声音不是从脑海中传来,而是从耳边。
顾诚试图回头,却一下子失去了意识。
一个和顾诚一模一样的身影将顾诚的灵魂搂紧,混沌的力量从天道身上散逸,落到怀中无所知觉的灵魂身上,稀薄脆弱的灵魂体渐渐变得凝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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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大夫还没醒过来吗?”
“希明,叫叫顾大夫吧。万一顾大夫能醒来呢?”
“顾大夫,醒醒吧,救救他,他坚持不住了。”
“希明,让我试一试吧,算我求你了。”
“前辈,不是我为难您,顾大夫身体很脆弱,您叫不醒他的,他需要休息。”
“希明,让我试一试,就一次,希明,那是命啊!那是命啊!”
“前辈!”希明的声音忽然拔高,“顾大夫的命也是命!而且,他真的醒不来,您再想想别的办法,好吗?”
看到跪倒在门外的男人,希明痛苦地避开,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门外的男人站了起来,眼睛发红,里面闪着疯狂:“希明,让开。”
希明脸色也沉了下来,他浑身紧绷,如临大敌:“前辈,你不要冲动,顾大夫是林大人交给我照顾的,您该知道他有多重要。”
陷入执念的男人却不理会希明的话,他只有一个念头:冲进门去将顾大夫叫醒救人。
“砰~”两人撞在了一起,男人被希明击退,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少年,意料之外的落败,让男人生了恼怒,更加疯狂了。
希明则警惕地看着男人,他确实不比一般人,可他怕对方不顾一切发疯,这时,他冲旁边被惊呆的人喊道:“王前辈,帮我拦住杨前辈,酿成大祸就来不及了。”
姓王的修者回过神,犹豫了一下向同伴出手了。
“王老三,你疯了,我是为了救大哥啊!”
“二哥,你陷入执念了你知不知道,你再这样下去,就要疯了!”
“你帮外人不帮我,你还是不是我们的兄弟?你要看着大哥去死吗?”
“二哥,希明没有说错,你为什么要抓着顾大夫不放呢?如果有希望的话,希明难道会不救自己的同僚吗?”
“我只是想试试而已,为什么不让我试试?”
“二哥,你这个样子,谁敢让你试试,顾大夫现在很虚弱,经不起你的折腾。”
“你怎么知道?只要顾大夫撑一下,大哥就可以活啊!我只要他醒一下,救救大哥就行了,然后他想睡多久就睡多久,我以后给他做牛做马都行。”
希明听到男人不讲道理的话,无法遏制自己的怒意,他冷冷道:“前辈,你凭什么这么要求顾大夫?你怎么知道他没有撑一下?他就是撑着身体救人才这么虚弱的,你是要他死吗?”
“不会的,他不会死的,我大哥才真的要死了,他快疯了,希明,让我试一次!我大哥撑不住了!”被两个修者拦住的男人没有办法,他抛下了所有尊严哀求道。
“二哥,我们想想其他办法吧。”王姓修者看到自家二哥那凄惨的样子,虎目含泪道。
“你们还是不愿救大哥,你帮着外人,不愿救自家兄弟,以后你不是我兄弟,我今天就拆了这里,我就不信他不醒。”男人见哀求没用,愣了脸色,眼中红色越发鲜艳,身上的黑气翻涌。
王姓修者面色大变:“大哥,别冲动!”
希明脸色凝重道:“王前辈,必须制住杨前辈,他才有一线生机。”
两人都朝发疯的男人冲去,三人战斗的动静太大,惊动了城主府的人。
', ' ')('发疯的男人疯狂地想要破坏希明身后护着的房间,希明一次次地硬杠住了对方的攻击,无所顾忌的修者力大无穷,希明被冲撞得气血翻涌,浑身剧痛。
不能躲,躲开就会伤到身后房间那人。
“来人,杨前辈疯了。”希明看到城主府来了人,大声喊道。
“我二哥没疯!”王姓修者连忙反驳道。
城主府留守的修者不是一般人,闪电般出手一掌劈晕了发疯的男人,快得希明和王姓修者都没有反应过来。
“二哥!”王姓修者连忙跑了过去,扶起晕倒的人。
希明松了口气,朝不认识的西庆城修者行礼道:“多谢前辈!”
黑斗篷下的男人抬起了头,朝希明身后看来,希明顿时浑身紧绷,暗中防范起来。
对方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缓缓道:“好好守着吧,有需要找城主府要人。”
希明僵硬着点了点头:“谢谢前辈,有需要,我会的。”
男人又对着王姓修者道:“将人关起来吧,让他多睡会儿,免得醒来直接疯了。”
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威压是如此明显,王姓修者不敢反驳,应了声“是”。
黑斗篷又带着人走了,希明这才松了口气,后辈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对方绝对是个强者,比林大人更强的强者。
希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房,靠在床边,有些担忧地看着床上昏睡的男人。
就在刚才,已经有三波人来求救了。
明明他们知道顾大夫已经累倒了,可还是不断地来试探。
这第三波人是最疯狂的,想要强闯进来。
对方那种精神状态,他怎么敢让对方接触顾大夫呢?
西庆城的人,也知道了顾大夫这个独特存在,对方会不会起什么异心?
他是向来不惮用最坏的恶意来揣测人性的。
在这个礼崩乐坏的时代,一切都变得更难以信任了。
希明有些坐立不安,这世上好像没有什么地方,对身边这个男人来说是安全的。
贪婪和恶意,会源源不断地涌向这个男人的。
如果对方不救人,根本不会暴露。
可是对方不救人,就会死很多同僚,这难道是他所能接受的吗?
希明有些痛苦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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