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连忙摇了摇头,“是王妃,奴才专程确认了好几遍的。”
云裳稍作沉吟,便点了点头,到了花厅。来人竟是刘文安,云裳又是一愣,便连忙笑着上前道,“刘公公……”
刘文安转过头来,笑着望着云裳,拱了拱手道,“问睿王妃安。”
“刘公公不必客气,下人说宫中来了人,倒是不曾想到竟是刘公公。”云裳浅浅笑着。
“陛下传睿王妃入宫觐见,还说如今外面流言四起,害怕有人对王妃不利,专程让老奴带了宫中的侍卫来接王妃呢,王妃,请吧?”刘文安笑得满脸褶子,目光却一直在悄悄打量云裳。
浅柳和浅酌应了声,一旁的浅音沉吟了片刻,亦是朝着云裳点了点头,云裳便转过身与刘文安一同出了睿王府,马车便停在睿王府门口的,云裳倒是不曾想到,刘文安所言倒是不假,睿王府外多了好些人,男男女女皆有,见云裳走了出来,议论声四起。云裳脚步微微一顿,复又不疾不徐地上了马车。
马车外的议论声时不时地传入云裳的耳中,皆是在议论昨日龙凤楼之事。云裳细细倾听了片刻,发现大多数都是在夸赞的,皆言睿王深情如斯,是睿王妃之幸。有女子更是直言不讳,说希望能够嫁给睿王这样的男子。
云裳勾了勾嘴角,看来,洛轻言准备倒也是十分充分的,民是国是根本,民之信仰便是国之信仰。百姓皆言洛轻言此举是好的,那旁人即便是想要定罪,亦是难以成事。
夏寰宇在议事殿等着云裳,刘文安将云裳引入了殿中,夏寰宇正在看折子,殿中只听见翻动折子的声音,云裳走到殿中,待刘文安站到了夏寰宇的身后才跪了下去,行了个大礼,“臣妇拜见陛下,陛下万福。”
夏寰宇似是并未听见云裳的声音一般,目光仍旧落在折子上,连头也不曾抬起。半晌没有听见夏寰宇的声音,云裳倒也没有丝毫焦灼,只静静地俯身在地,心中想着,他尚有心情与她摆帝王谱子,也许情况尚未像云裳想象中那般坏。
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云裳才听见刘文安轻咳了一声,似是在提醒夏寰宇。翻折子的声音稍稍一顿,殿中才响起夏寰宇似是有些惊讶的声音,“睿王妃已经来了啊?方才在看折子也没有瞧见,刘文安你怎么不提醒我。睿王妃快平身……”
云裳在面上挂起一抹恬淡的笑容,道了一声,“谢陛下。”方抬起头来,却仍旧静静地跪着。
夏寰宇也不叫她起身,只垂下眼沉默了半晌,才开了口,声音中难辨喜怒,“睿王妃倒是御夫有方,竟让睿王甘愿为了你犯下人命,这可是大罪,他是皇子,是王爷,你可知,这样的罪名将会在他的人生中留下什么样的污点。”
云裳笑意不减,“臣妇初到夏国的时候,亦是听一些老人曾经提起过当年陛下和华皇后之事,说陛下和华皇后算是青梅竹马,当初亦是为了华皇后,后宫只一人。陛下当初可有觉着,是因为华皇后御夫有方,陛下才会如此深情相待?”
“大胆!”夏寰宇手猛地拍在御案之上,“寡人与先皇后也是你能议论的?”
云裳笑了笑,面上没有丝毫畏惧,“若是论起来,华皇后,臣妇也应当叫一声婆母的。陛下与华皇后当时的深厚情意可让臣妇十分向往,也在民间广为流传,成为了一段佳话。只是奈何天意弄人,华皇后如今却已经不在。睿王兴许是继承了陛下和华皇后的情深如许吧,这是臣妇之幸。臣妇希望能够珍惜这份情意,不要有任何的遗憾,陛下你觉得呢?”
夏寰宇的面色铁青,目光恶狠狠地望着云裳,云裳丝毫不怀疑,若不是有太多的顾虑,夏寰宇定会直接冲下来拔剑将她给杀了。
刘文安轻轻咳了一声,夏寰宇这才收回了目光,只是扶着御案的手却仍旧青筋毕露。
“你说,若是寡人杀了你,睿王是不是就不会分出心思还要看顾着你了?是不是就能够安安心心地打理朝中之事了?是不是就不会惹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来了?是不是就不会还心心念念地想要回宁国了?”夏寰宇面色如常,只是吐出的话却一个字比一个字重,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味道了。
云裳听着夏寰宇的话,微微挑了挑眉,不会心心念念想着回宁国?夏寰宇为何会说这样的话?
云裳沉吟了片刻,突然想起昨日在龙凤楼中,洛轻言假装醉酒,口口声声吵着要回家,云裳扶着他说要带他回去,他却突然道,不是要回睿王府,是要回靖王府。
云裳眉头一跳,当时她尚不明白为何洛轻言会说这样一句话,原来,竟是说给夏寰宇听的吗?
云裳悄然抬起头,瞧着夏寰宇的神色,却见夏寰宇的眼中分明是带着几分不安的,云裳心中一动,也许,夏寰宇对洛轻言的看重程度,比她想象中要高,高上许多。毕竟,洛轻言是夏寰宇曾经最爱的女子生下的孩子。也许此前表现出来并没有再多的在乎,更多的,是夏寰宇对洛轻言的一种保护。
想到此处,云裳便勾起嘴角,笑着抬起了头,“当初华皇后离开的时候,陛下是什么样子的心情?也许再回想回想,陛下便会知晓睿王爷的选择了。对了,臣妇还得提醒陛下一句,臣妇在宁国,亦不过是一介公主而已。臣妇当初,叫王爷皇叔,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尽宁国百姓爱戴的靖王爷,这个身份,这样的地位,并非因为他是宁国先帝的义子,而是他在战场上,用鲜血一点一点赢回来的。即便臣妇死了,他仍旧可以是宁国的靖王爷,当初我们离开宁国的时候,父皇便说过的,若是有一天,王爷想要回去,他永远都是宁国的靖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