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所言甚是。”魏霸很坦然的说道:“攻洛阳,的确有重大意义,可是目前实力尚不具备。洛阳实在太大了,我们没有必胜的把握。因此,以野战取胜,是我们目前能采取的办法中最好的一个。若能将战线推至黄河,则洛阳不取亦取,江淮之间也可以得到休养生息。”
“你想拖死曹睿?”
“如果可能的话,不比攻城更好吗?”
“如果可能,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陆逊微微颌首:“可是杀敌一千,自伤八百,连续作战,我们的损失也不小。”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将战线向前推,尽可能的到魏国去打。”魏霸停顿了片刻,又说道:“相关的物资,我们会统一调度,必不会让江东负担太重。有所不足之处,我们以朝廷的名义借,将来一钱不少的还给你们,还会给你们一些利息。当然了,利息可能不会太高。”
“朝廷借钱,还有利息?”陆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可大出他的意料了,朝廷用兵平叛,需要财赋,直接加税增赋便是了,就算是借,那也未必会还,更别说给利息了。这是做生意么?
“这是为了避免朝廷轻忽战事,穷兵黩武,才做出的硬规定。”魏霸笑笑:“我这次去成都,最大的成绩大概就是和丞相敲定了这件事。不关系到国家存亡,不得随意增赋,这将是一个必须遵守的约定,以后会一直这么干,只是目前还不宜公开。将军是吴地第一个知道的。”
陆逊无声的笑了笑,过了片刻,他欠身道:“多谢将军。”
“不客气。”
……
魏霸把陆逊迎进了城,设宴招待。宴会的气氛并不融洽,冯进等人都对陆逊没什么好感,他们中的不少人都有父兄战死在夷陵的那场大战中,而罪魁祸首就是这位陆逊。要和杀父仇人坐在一起把酒言欢,这的确不太容易。不过,魏霸设宴,他们又不能不一类,只好低着头坐在一旁,闷着头喝酒。
陆逊也觉得有些尴尬,他不知道魏霸为什么会这么安排,这明显是找不痛快嘛。不过,以他对魏霸的了解,他这么做大概不会是无意之失,肯定是别有深意。
他决定静观其变。
魏霸四下一看,登时了然。他咳嗽了一声。
冯进等人立刻把头抬了起来,目光炯炯的看着魏霸,谁也不去看陆逊一眼。
魏霸一伸手,指向陆逊:“这一位是谁,想来不用我介绍,你们也都能知道。不瞒大家说,陆将军将是未来一段时间内江淮战场的主将,做副将的有两个,一个是家父镇东大将军,一个是护军将军陈到陈叔至。”
冯进等人沉默不语,大帐内除了魏霸的声音,只有粗重的喘息声。
“我知道,诸位对此不满。其实我可以告诉你们,我也非常不满。”魏霸双手扶在案上,目光扫视着众将:“我大汉也算是人才济济,可是诸位能不能告诉我,有谁能够指挥近四五万大军,在方圆千里的战场上和同等数量,甚至可能更多的魏军作战而有胜算?如果有,请站出来,叙述一下方略,哪怕不是很周全,我也愿意鼎力向陛下举荐。”
冯进等人面面相觑,在座的除了魏霸和陆逊,没有一个人有这样的能力。指挥一支四五万人的大军作战,而且是面对同等数量的魏军,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就算骑兵数量不落下风,可是指挥这么大规模的战事,依然需要极高明的运筹能力。
“没有?”魏霸提高了声音,脸色变得很严肃。他厉喝一声:“耻辱!懦夫!”
众人惊骇莫名,不知道魏霸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而且口出恶言。只有陆逊猜出了魏霸的用意,不由得苦笑一声。
“你们恨陆将军,是因为他曾经在战场上击败你们的父辈。你们如果想复仇,就应该在战场上击败他。可是你们做不到,只能像小儿女一般的怒目而视。这样你们就能击败陆将军,洗清自己的仇恨?”魏霸厉声道:“错!你们这样只会让人耻笑。如果有机会再一次在战场上相遇,你们会比你们的父辈输得更惨,输得更加彻底。”
冯进、张威等人面红耳赤,无言以对。
“我可以不谦虚的说,我是唯一击败过陆将军的人。”魏霸放缓了口气,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们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能击败他。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进入武陵之前,我就知道有一天我将面对他,不得不与他为敌,所以,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开始利用每一个可能的机会去研究他。当我们在战场上相遇的时候,我对他以前的一切了如指掌,而他却对我知之甚少。”
“所以,我赢了他。”魏霸环顾四周,冷笑一声:“现在,我把他请到你们的面前,让你们来学习,来研究,你们却只会像个没长大的小儿一样撅着嘴,坐在一旁生闷气?知耻而后勇,你们连学习的勇气都没有,还想建功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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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