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是,是因为不久前,把朱然的水师打得狼狈不堪的,正是参军眼前的这艘船。”
马谡一怔,略作思索,恍然大悟:“你是说,这艘船,潜行到吴魏之间……”马谡有些兴奋,两只手握成拳头,互相撞了两下。“所以,他们就……开打了。”
魏霸得意的一笑,指了指正在指控的冯进:“执行任务的,就是他。”
马谡笑着摇摇头:“这倒是出人意料,不仅孙权没想到,就连丞相也没想到。怪不得你没把这里的情况上报,原来这是个说不得的秘密啊。不过,你还是向丞相透露一下你的计划吧,他很关心这里的战事,也很关心你。”
魏霸心照不宣的点点头。丞相关心你,关心什么,却不说,这里面当然有提醒的意味。
“怪不得向公对你青眼有加。”马谡饶有兴趣的观看着水师演习,打开了话匣子。“我离开陇右之前,和向公深谈了一夜。听说向公曾建议你了解一下晏子,不知你可有留心?”
魏霸笑了。这句话才是正题。向朗当然不会亲自来问他答案,最合适的人,要么是他的子侄,要么是他最看重的人。让马谡来问,也是在不经意的表明马谡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在荆襄人的年轻一辈中,马谡还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看了一些,对一个故事特别有感觉。”
“哦,说来听听。”
魏霸顿了顿,讲了一个晏子治东阿的故事。
晏子为相前,曾经在东阿试用。三年后,政绩斐然,百姓称道。可是齐景公对他的政绩非常不满。于是晏子说,请主公再给我三年,我一定能证明自己。接下来的这三年,晏子根本不用心治理东阿,反而欺上压下,贪污受贿,把前三年的名声毁于一旦,但是他把贪污来的钱用来打点景公身边的人,那些人帮他说好话,于是景公反而以为他治绩出众,大大的夸奖了他一番。
这个故事,马谡当然也知道,不过魏霸专门讲这个故事,却不是为了讲故事而讲故事,这其实是向向朗交作业,交学习体会。要不然他看了那么多关于晏子的故事,也不会专门挑这个来说。
马谡点了点头:“你很聪明,举一反三。”
魏霸摇摇头:“可是我很不喜欢。”
马谡诧异的看看他,顿了顿,又道:“你可以不喜欢,但是你不能不这么做。除非……”他笑了笑:“除非你能凭一己之力,横行天下。否则,你就只能先忍着。”
魏霸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点点头。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又不是神仙,能凭一己之力打遍天下无敌手。真要有那个实力,他可以不需要任何妥协,也不不需要拉拢任何人,谁挡道,杀了便是。可惜,就算是号称三国第一猛将的吕布也做不到这一点。是人,而不是神仙,就必须团结果更多的力量才能取得胜利,要想团结别人,就要做出必要的让步,机会不成熟的时候,就只能忍气吞声,耐心等待。
“子玉,你还年轻,年轻人血姓有余,沉稳不足。你其实已经很不错了,基本没有什么大错。”
魏霸心头一动,连忙请教道:“还请参军指点。”
马谡的嘴角一歪,心道魏霸果然是一点就透。“子玉,听说夏侯尚的女儿在你身边?”
魏霸迟疑了片刻,点点头。
马谡一指那艘装甲船:“新战船的技术泄漏,是你故意的还是她泄漏的?”
魏霸眼神一闪,不假思索的说道:“我故意的。”他顿了顿,又解释道:“我是为了给吴国增加压力,然后好用这个技术和他们讨价还价。”
马谡无声的笑了,魏霸画蛇添足的解释,正说明了他在说谎。不过他也不点破,继续说道:“丞相说,少年戒之在色。要想成一番事业,就不能太沉迷于女色。夏侯徽留在你身边太过危险,不仅是容易泄密,更容易危及你的姓命。”
他转过头,语重心长的说道:“大丈夫何患无妻?娶妻当门户相当,家世清白,方是内助,而不是内患。子玉,舍得的道理,你应该是懂的,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女子乱了方寸?”
魏霸嘴角一挑,笑了起来。装甲船的初始机密,的确是夏侯徽泄漏出去的,不过当他准备利用夏侯徽传递一个假情报,然后便杀掉她的时候,夏侯徽却选择了放弃。
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她终究是放弃了。
疏于防范,是自己的失误。既然夏侯徽选择了放弃,他再杀她,也不过是遮掩自己的错误而已,和诸葛亮要杀马谡又有什么区别?重要的是以后加强防范,不再出这样的纰漏。更何况他还需要夏侯徽帮他来对付诸葛亮,又怎么会因为诸葛亮的几句警告便放弃夏侯徽。
见魏霸犹豫,马谡也没有再强劝。“把她送到汉中去陪你母亲吧,襄阳大战在即,把她留在身边,对你很不利。”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