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凉如血的花开在两边,风吹过这里,变得呜呜咽咽,似若有若无的哀嚎,也似如泣如诉的喃喃低语,玄庸不认路,他跟上一队套拉着的头的新鬼,牵在锁链的最后端,亦步亦趋跟着走了进去。
他东张西望,不知那故人是谁,鬼海茫茫,又要怎么找呢?
而就算找到了,又会怎样?
他的结,谁能解?
仙做不到,鬼能做到?
他轻声一叹,忽而觉得来一趟鬼界也没什么用,但左右无事可做,勉强当打发时间吧。
上了桥,那一队鬼排着队喝汤,脸上木木的,动作已不由自己,不能抗拒,也不由多问,玄庸望见有人在端碗之前流着泪,生前总总不能再说,可情感是剥夺不掉的,不舍还是惋惜,全都化成泪,滴落在碗中,又饮入喉,前尘彻底散尽。
轮到他了,他不想露馅,学着他们的样子,端起碗,须臾沉默,索性一饮而尽。
饮完,可惜,他什么也没忘。
他很想把碗伸出去,道一句:“再来一碗。”
但已被推着往前走了。
桥下有个青衣高帽的鬼差引路,声音咋咋呼呼,叫这晦暗冷寂的地府增了些人气:“都往左走啊,右边的路上回破坏了,还在修,慢慢走别着急,别踩着前面的人……不,是鬼。”
他随着队伍转弯,回头瞥了眼那还在修的路。
黑雾弥漫,看得不怎么清楚,隐约见两道陷下去的车辙,大抵是过重的马车压过。
不知道是该感慨这地府修得不过关,还是说有鬼面子大,居然可以不用排队,能坐着车来。
他暗叹着,负手往前走。
走了几步,又回头想瞧瞧这个话很多的鬼差。
他见谁都觉得是自己要找的人。
而回头之后,那心情……比来时更低落了。
他倒回来,走到那鬼差面前,指着他道:“原来是你啊。”
这人倒还是年轻时的模样,也是,做了鬼差可以自行选择外表保持的年岁。
鬼差惊愕看了看他,脸色忽而苍白:“你……你死了?”
他摊手:“没有啊。”又问,“陈渊,你不投胎啊?”
“没死到这儿来干什么,不怕被发现啊。”陈渊大松了一口气,左右一望,将他拉至隐蔽处。
他无所谓:“妖界与鬼界关系尚可,何况我只是来转转,又不来搞破坏,没事的。”
“人间已经满足不了了,来鬼界游玩吗,你可真是闲得够呛。”陈渊白了他一眼,“喂,你不去找我二爷爷啊。”
“这个……”他支吾了片刻,“对了,你还未回答,你怎么做起鬼差了?”
陈渊被转了思绪,顺着他的话,叹气回道:“你以为我想啊,我是被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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