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要解决倒是不难的。他与谢清欢原本就是要两家合一家的,他的自然也是她的。
如此一想,路子允顿时振奋精神,该争的绝不放手,没得争的创造机会也要争。
他这么一振奋,那些因为各种原因暂时与他结盟的黑道家族也都由观望改为积极谋划。这个来自华国的年轻人,简直是个天生的阴谋家,他对格雷十分了解,出手之准简直令人发指。
道格拉斯家在欧洲黑道称雄多年,积累了亿万财富,本身就是块散发着浓香的蛋糕,有心有胆的谁都想分一杯羹。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如今道格拉斯家做主的人并不是格雷。
格雷的病情迅速恶化了。
有一日早晨起来,格雷的眼睛突然就看不见了。首席家庭医生比伯先生闻讯赶来,带着家族医疗团在堡里那设备齐全,堪比小型医院的医疗室里给格雷做了全身检查,重点检查了头部。
通过扫描图,谢清欢清楚地看到拳头大小的瘤子盘踞在脑部神经的交叉位置上,压迫着神经,挤兑着血管。
比伯重新估计了一下格雷将要去面见上帝的时间——慢则一月,快则一周。
比伯的口吻是陈述事实的平淡,但他的眼中却满是无能为力的悲哀。作为一个医生,不能攻克难题,让病人死在自己面前,都是无能。
格雷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人活一世,到最后,都是一死。早晚罢了。他这一生,活得十分恣意,足够了。
谢清欢站在床边,出神地看着输液的点滴,半晌才长吁了一口气,淡淡开口:“你好好休息。”
说罢,她转过身,准备离去。
“谢清欢。”在她身后,格雷静静唤他。
谢清欢顿住脚,却没有回头。
“即便你不愿意,你身上道格拉斯家的血总做不得假。”格雷一脸冷漠,“你的身份是瞒不住的,若是不能成为道格拉斯家的主人,就算是路子允,也保不住你。”
“我知道了。”谢清欢沉默了片刻,淡淡道。
“知道就好。”格雷挑了挑眉,“最后,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谢清欢抿了抿唇:“说来听听。”
“看在我命不长久的份儿上,嫁给我吧。”格雷笑道。
“我早与路子允确定关系。”谢清欢道。
“只要你们没结婚,我就有机会!”格雷立刻回道,“他既然知道你的身份,就该知道你是属于我的。你们华国不是有句古话,朋友妻不可欺吗?你说,像他这样的朋友,我是不是应该捅他两刀?”
“格雷,不要无理取闹。”谢清欢轻描淡写地道。
“好吧。”格雷耷拉下眉头,“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
“道格拉斯家的事我反正也不大懂,”谢清欢脚下轻轻一动,挪到格雷跟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不如我就在这里陪你?”
“不用晃了,我是真看不见。”格雷笑了笑,迅速伸手抓住她还没有来得及收回的手,往唇边凑去。
谢清欢目中冷芒一闪,手腕轻震,将手从格雷手中脱出,闪电般探出,直取咽喉,却是虚扣住,并没有用力。
室内一片清冷。
谢清欢缓缓松开手,向后退了两步,淡淡道:“你不用试图激怒我,我不会杀你。”
格雷不能视物的眼睛转了转,目光落在谢清欢脸上,半晌才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是吗?”
谢清欢不想与他待在一处,开口道:“我先走了。”
格雷在这个时候病重,对道格拉斯家来说并不是件好事。不过,因为之前部署得当,短时间之内也不会有致命的危险。
托马斯在门外等着谢清欢,见她出来恭敬地躬了躬身:“小姐。”
谢清欢知道他是道格拉斯家的管家,同时也是格雷手下的智囊之一,如今格雷的整个布局之中有三分是他的功劳,对他轻轻点头:“走吧。”
两人转身离开,没有看到在他们身后,一道纤细的身影快速地闪进了格雷休息的房间,咔哒一声反锁了房间的门。
半分钟之后,整条走廊上的警报装置都疯狂地叫了起来。
谢清欢与托马斯立刻停下脚步,脸上略带诧异,却都没有惊慌,回身向格雷的房间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