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欢没有推辞,了解一个人的成长环境,对于了解一个人,也多有帮助。
只是,道格拉斯家的这个古堡似乎大得有点离谱,从格雷的这个主居室出来,到下一个地方必须要用车。不过,托马斯并没有用汽车,而是用的两匹马拉着的鎏金马车。
现代社会用到马的时候不多,就连骑马都能算是一种高档奢侈的爱好,所以谢清欢一看到那马车,就有种被闪到眼的感觉。
马车行进并不快,托马斯显然对道格拉斯家的一草一木都极为熟悉,为谢清欢详细介绍着道格拉斯家的历史。
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历史悠久,一直盛极,至今未衰。
而谢清欢先前得到的资料里虽然有提到道格拉斯家经历了数次危机,但始终没有完全衰败下去。那些在外人看来不可思议的相爱繁衍,手足相残,亦成就了不少强者,他们无所畏惧地带着道格拉斯家走向更加强盛,使后人产生对家族的归属感。
这大概也是道格拉斯家有史以来,家族背叛者并不多的原因吧。
中午的时候,格雷果然赶回来用餐。
饭后,格雷双手交握,放在桌上,问道:“住得还习惯吗?”
谢清欢点头道:“多谢款待,还不错。”
格雷知道她不会说出任何不好来,又笑着问道:“在这里,会觉得闷吗?”
谢清欢挑了挑眉:“如果我说闷,你能放我走?”
“不能。”格雷断然道,话一出口,似乎觉得是太过生硬了,又补充了一句,“想必你已经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
谢清欢微微偏头:“所以呢?”
格雷淡淡道:“你的时间也相当紧迫。”
谢清欢叹息:“你真的不打算治一下你的脑子?你一旦倒下,道格拉斯家立刻便会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了吧?”
格雷眼睛微微一亮:“你这是,在关心我?”
“不,”谢清欢摇头,“我只是在试图避免被道格拉斯家拖下水。但我知道,你一旦决定什么事,便很难再改变。所以,直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要你陪我三个月。”格雷看着谢清欢不置可否的表情,补充道,“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他看向谢清欢,淡漠的脸上浮着几分惋惜:“若是我能早一些知道你的存在,或者还能活得长久一些——”
他的话就此顿住,谢清欢脸上则显出几分感慨。若是格雷早几年知道谢清宁,那他会怎么做?杀了她或者爱上她?缺少了那份契机,她也会直接殒命于朱雀大街,便不会有这之后的事了。
很多事情都将不一样了。
这一刻,谢清欢简直忍不住想要告诉格雷,他所见到的是谢清宁的壳子,但内中并不是谢清宁。但她转念一想,也不对,道格拉斯家相爱相杀,都是因为血脉,也就是说,格雷爱上的,必然也就是这么个壳子,内里是谁并不重要。
一旦她说溜了嘴,最大的可能就是她跟谢清宁都会被解剖来研究,或者格雷因此知道了那个逆天的转命术,从此换了个壳子,简直是心腹大患。
这个下午,是谢清欢最后一点悠闲欢快的时光,她还给易柏去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萧朗月的情况。易柏说萧朗月体内的毒素已经被有效地抑制住了,只是,要完全拔出还需要一段时间。而且,因为元昭之死,萧朗月颇为自责,再加上担心谢清欢,她的情绪十分不稳,至于治疗非但不上心,甚至是抗拒。
谢清欢听到元昭的死讯,目中也有几分黯然。她虽是萧朗月最亲密的人,但她跟元昭还是相当疏离的。或者说,元昭在下意识地跟她保持距离。
元昭待人接物原本就是温和的,他跟萧朗月在一起的时候,那种全心全意的温柔几乎要满溢出来。他对萧朗月的真心毋庸置疑,冒着风险做了心脏手术,原本便是想着后枕无忧的,却没想到横生变故,只叹情深缘浅。
易柏将电话送到萧朗月耳边,萧朗月木然地转了转眼珠,也不知道目光究竟落在哪里。
电话里传来谢清欢淡然却带着几分关心的声音:“萧萧,玛格丽特也已经死了。连带着元昭的份,好好活下去吧。”
萧朗月愣了愣,过了片刻,才终于醒过神,一把抢过易柏手中的电话,自得知元昭死讯那一刻就失效的泪腺终于发挥了作用,嗓子干涩异常:“欢欢,欢欢,元昭他死了!是我害了他!”
“萧萧,”谢清欢温声道,“你别胡思乱想,等我回来,陪你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