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目的并不重要。”谢清欢摇了摇头,“唐家近期只有一件大事,唐挚重伤。眼下只有一个敌人,便是郭普。我对你的目的不感兴趣,同样,你也不必妄想通过我更改唐家现有的任何决策。”
贺幽挑了挑眉,冷淡一笑:“哪怕我要你的命?”
“朝令夕改,乃上位者之大忌。”谢清欢不在意地笑了笑,“不管你的目的为何,到了这个地步,可以转圜的余地也不多了。还有什么花招,尽管用。但这之后,还请好自为之。”
“多谢提醒。”贺幽没什么诚意地点点头,“你睡了很久,肚子应该饿了吧,我去叫人做点儿吃的给你。”
说着,他也不等谢清欢回应,径自推门出去,在走廊上碰到正走过来面无表情的贺宇。
贺宇拧着眉,斜睨贺幽:“怎么?”
“你们那位大小姐醒了,给她弄点儿吃的,免得某人说我虐待人质。”贺幽耸了耸肩,“你这又是怎么了?脸拉得就像我欠你一屁股债似的?”
贺宇静静看着他,蓦然一笑,带着轻微的讥诮:“昨天杨定已经连夜带着人去Y市部署,道格拉斯家的军火会直接卸在那边,唐家跟郭普对上,已经势在必行。”
“哦?”贺幽有些意外,“700万美金的军火,在华国任何一个地方都不是件小事儿,唐挚如今重伤没醒,他那些兄弟又都有些心气,唐家还有能拿主意的人?”
他瞥一眼没什么表情的贺宇,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她?”
“没错。计划是大小姐亲手拟定的,杨定认为可行,蒋青也没有意见,就这么定下了。”贺宇淡淡道,“杨定为人素来狠绝,不会给人留后路,郭普这次被他咬上了,即便不死也要脱层皮。”
“他要是真这么厉害,早这些年干嘛去了,郭普跟唐家斗,又不是一年两年了。”贺幽知道这次是多此一举了,急于报仇的念头糊了他的心。
贺宇冷哼了一声,绕过他向谢清欢所在的房间走去。这些年唐家跟郭普之间的仇怨越来越深,简直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这其中自然少不了他们两兄弟在两边不动声色地挑拨。
距离大哥身死已经十几年了,到如今那俊逸的人早已随飞灰散去,只剩下他跟贺幽抱着血海深仇算计度日。
贺宇看得出来,谢清欢表面上是个冷清的人,内心也并不火热,也未曾真正踏入局中,被突如其来的权势蒙蔽了心神,所以她精准地预计着每走一步给局势带来的影响。郭普这一次,恐怕是难逃厄运了。
那贺幽呢?间接导致了唐挚重伤的人,她会放过他吗?
谢清欢因为药物的关系有点昏沉,正靠在床头闭目养神,听到开门声睁开眼扫了一眼,见是贺宇也并不惊讶。
贺宇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在距离床边半米的地方停下,微微低下头去:“大小姐。”
“果然,是你。”谢清欢微微皱眉,跟唐挚那几个真正有野心的兄弟相比,贺宇并未表现出对权势的热衷,反倒是对唐挚有几分真切的担心。如今看来,倒是唐挚受伤一事,跟他有脱不开的关系,所以才格外担心的?“刚刚那人,瞧着眼生,不像是唐家的人。”
贺宇并没有打算隐瞒她:“贺幽,是我的二哥。十几年前,贺家家破人亡,只剩下我们两兄弟。”
谢清欢悠悠笑道:“害你们家破人亡的那个仇人,不会是叫郭普吧?”
贺宇点头:“是。”
谢清欢抬手按了按眉心:“唐挚受伤,说到底该算在你们身上。我倒不明白了,先前十几年也等了,怎么到了这会儿,反而沉不住气了?”
是啊,行步九十九,已经到最后一步了。贺宇心中隐隐一动,贺幽究竟是作何打算呢?他挑起眼帘,斟酌道:“大小姐,这次的事,我会给唐总一个交代,请大小姐放过我二哥。”
谢清华没有接话,只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便挪开了视线。贺宇是唐挚的兄弟,哪怕做了旁人的内应害他重伤,她也不能代替唐挚处置他,这事儿押后。至于贺幽,那要看贺宇这点儿面子够不够保下他了。
只是,贺幽若是想借唐郭两家之争捡现成的便宜,恐怕没有这么美味的免费馅饼。
谢清欢足够冷静,也足够有耐心,所以她不太能理解这种在隐忍多年之后,突然躁进的作法,贺宇也好,贺幽也好,都不是她能轻易处置的,还是放着等唐挚来吧。
“外面现在怎么样?”她轻声问。萧朗月出门在外地的时候,每天都要跟她煲五分钟电话粥,她这一睡都不知道过了多久,看天色起码过了一天。
“外面……”贺宇刚想说一切都好,就听到头顶上传来飞机的嗡鸣声,脸色不由微微一变,“这是——”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房门就被踹开,贺幽沉着脸走了进来,手中赫然拿着把手枪,一手将贺宇扒开,抢到床边,冰冷的枪口抵在了谢清欢的额头上。
“贺幽,你干什么,放下枪!”贺宇喝道。
“后退!”贺幽沉声道,将谢清欢扣在怀中,枪口换到了太阳穴处,“我让你后退!”
“你别乱来!我退就是了!”贺宇平举着双手,退了几步。
贺幽眸色暗沉,枪口缓缓转了方向,对准贺宇,连开两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