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絮絮叨叨说个没完,偏生说话速度也慢,薛裕丰听得吃力,不得已只能出声打断:“老人家,那您知道这附近的好去处吗?”
既然已经从人群中出来了,薛裕丰自然也没有再回去的道理。
“好去处啊,那地方也算不得好,只不过那里的清酒倒是挺受欢迎的。”说着,老妇人举起颤巍巍的手,指着码头边一个邻水的竹楼,“那个清水阁啊,就属桃花清酒做得最好。清水阁啊,不少船家在闲暇时会去那里小聚。兴许啊,你们还能找到一个愿意开工的船家载你们渡河。”
顺着老妇人的手看去,果然看见有一简约竹楼建在河水半架空在河水边上。想来那小楼上的风景应当有其独特之处,去瞧一眼也无妨。心念一动,薛裕丰便抬脚走去,还不忘喊上十二。
进到清水阁,里头的人倒是不少。听那老夫人所说,这小楼分为上下两层,一层坐的大多是短衫的船夫,渔民,而二层坐的皆是长衫书生,偶尔也有像薛裕丰和十二这样出门在外的主仆。
虽不似碧水茶楼那样座无虚席,这小小的清水阁今日的一层也几乎坐满了人,倒是二层宾客稀少,想来那些文人雅士都去参加百花节了,为美女吟诗作画,自然比在这里寄情山水要诱人的多。
寻了一处角落,点了一壶桃花清酒,一壶清茶,以及几盘清淡的小菜,薛裕丰便拉着十二坐了下来。将清茶和卤水豆腐推到了十二面前。叶筠说过,十二现在还不宜吃大鱼大肉,需要饮食清淡。
也许是二层安静,一层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薛裕丰的耳朵里。
“又是百花节了,二虎子,你怎么没去瞧瞧那美人啊?”
“杨子哥,你就别闹我了,我和小雨姑娘是不可能的。”
楼下传来一阵哄笑。
“得了吧,姑娘啊,就看你敢不敢追。”
“对啊,二虎子,看你杨子哥的媳妇,那可是真漂亮啊,还不是被你杨子哥娶到手了。”
“牛大哥,杨子哥媳妇怎么能跟小雨姑娘比呢。”
“行啦,不就是你家小雨姑娘以前是大户人家的千金,你觉得配不上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再说了,身份不同也能相爱嘛。唉,张书生,快把那个故事说给二虎子听听。”
“二虎子,你刚来,不知道。这张书生啊,总有一肚子的故事跟我们分享,如果他穿起长衫马褂,大概真能跑到茶楼里做个说书先生呢。”
“好,那我就说说那当今武林盟主邱泽彦凄惨的感情史吧!”
嘴角一弯,薛裕丰斜眼俯视楼下。他本以为不过是几个船夫在调侃新来的少年不敢对心爱的姑娘示爱,倒是没想到还能在这里听到关于五叔伯的‘风流韵事’。
世人都知当今武林盟主邱泽彦心胸宽厚,为人和善,还是个仗义的人。他的武功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可偏偏就是这么个完美男人,到如今几近不惑之年仍旧一房未娶。这倒是给茶馆中的说书人平添了不少遐想的空间。
不少说书人将民间或浪漫或凄美的爱情故事胡编瞎造一通,然后将邱泽彦的身份摆了进去,旧壶装新酒,倒也吸引了不少听客。一时间,各种版本的关于武林盟主的风流韵事在中原一带兴起,甚至这事情还传到了邱泽彦本人的耳朵里。
不过邱泽彦当真抵得上一句‘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居然一点也不追究,一笑置之。这一点,薛裕丰是当真佩服,即使知道对方可能与他父母的死有关,他也不得不承认,邱泽彦这个武林盟主,当之无愧。
薛裕丰这边想着,楼下的故事已经开始了。
“话说二十二年前,那时候的邱盟主还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伙子,仗着自己一身武艺,便想在江湖上大展身手。他与当时其他四位青年英雄结拜,自诩‘五姓侠士’,到处行侠仗义。
听说那时,中原南边的某个城里频繁有砍柴人在前往同一座山砍柴的时候失踪,山脚边的百姓心中恐慌不已。为了调查事情始末,五兄弟结伴去了那个小城,结果他们发现那些失踪的柴夫都已经死了,而杀他们的人正是盘踞在那个山头上的异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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