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弥散,带着不怀好意的气势扑面而来,轻薄的灰土累积上千千万万就拥有了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场记拿着喇叭,提着高昂的嗓子喊着,“别管手里面的东西,大家快往外面走。”
秦和宜扭头向里面走,被往外面逃命的人带得东倒西歪,好不容易抓到童修的手,却已经来不及往外面跑,只能够喊着,“九歌鼎,撑结界。”
地震来的突如其来,烟尘出现的诡异非常,结界被砂砾石块撞得叮叮当当,童修眼尖地指着遮天蔽日的烟尘中一块被风卷得离地十几米的石块,石块上面好像有字。离得十几米远,无论大小如何,看着都是一个缩小的点儿,上面的文字更是在狂风中的高速移动中模糊成了一片。
秦和宜甩出锁链,就是此前童修被白景柔带入月湖,他甩出去缠住童修脚踝的那一根。细长的锁链被甩到空中绑住石块,秦和宜手在锁链上缠绕往后拉扯,石块脱离狂风的卷动,笔直飞向二人,在距离还有一米的时候被童修以灵气托住慢了下来。
石块被拖入了结界,两个巴掌大,应当是一块大石碑的一角,上面刻着文字,复杂的结构、勾勾连连的笔画,童修看不懂,“哪个年代的文字啊,看不懂。”
“这是巫族的文字。”不需要学习,血脉的传承在脑海中涌动,直接就翻译了出来,秦和宜手指摸上那些复杂的文字,“石块只是一部分,具体的只有看到全部石碑才知道。上面说了,巫族的族地就在埋石碑的地方,我们走,去里面。”
“天灵锦鲤的族地在巫族的旁边,找到巫族族地就可以找到天灵锦鲤的族地,说不定能够开启龙门。”童修说着说着,眼睛变得明亮,只要找到族地,说不定就能够开启龙门,他妈妈就能够重塑身体。
“我感觉到,应该就在前面。”秦和宜召唤出寒霜,“触动族地封印的不知是何人,我们做好准备。我有预感,是敌非友,要当心了。”
“我会注意的。”童修也点起了水灵焰,水蓝色的火焰拳头大小,将身周照得明明灭灭。
风尘遮天蔽日,几分钟前还是晴空万里,此刻却漆黑一片,犹如黑夜。
漆黑中分别不出方向,童修举着水灵焰前后左右看了看,剧组遗留下来的东西全都飞上了天,消失无踪。“怎么走?”
“这边。”秦和宜拉起童修的手朝着一个方向走,“有东西召唤着我,就在前面。”
“嗯。”童修反握住秦和宜的手,坚定不移地跟着走。
秦和宜拉住他,“错啦,跟着我,不是笔直地向前。”
一片黑暗中,只有水灵焰是唯一的亮点,不知前方有着怎么样的敌人、会面对如何的风险,但只要他们两个在一起,秦和宜相信,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童修侧耳听了听,在秦和宜的耳边大声的说道:“我好像听到了打斗的声音。”
呼啸的风里头,有打斗的声音断断续续而来,秦和宜皱眉,心里面“突突”的跳,越是靠近族地,他就越是不安,就像是从小就知道的一个秘密,他知道这个秘密、并且将秘密珍视的藏在漂亮的小盒子里,盒子很漂亮,大人们说只要看着漂亮的盒子就好,不需要知道里面的秘密究竟有什么答案,就连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而现在,秘密的答案就在前面,秦家小心翼翼守护了多年不去碰触的巫族族地就在前方,秦和宜有些胆怯,想要转身向后退,而不是打开漂亮的盒子,得到秘密。
深吸一口气,随着风,飘来了血腥味,清清甜甜,不是人类血液的味道,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说道:“走吧。”
握紧了寒霜刀,秦和宜和童修撕破黑暗,他们是从粗大高壮的大树中间穿过去的,眼前一片开阔,太阳光从浓稠的黑暗中穿过,零零星星地撒在巨大的山谷里,山谷一侧的山体坍塌,将巨大的石碑掩埋在山土碎石之中,只是露出缺了一角的上半部分。
而在山谷内,山药精背部伸出无数的根须将一团黑雾牢牢捆住,黑雾左突右冲,将困住自己的根须折断,又有更多的根须缠上,两方角力,不分胜负。山药精的根须折断,有白色的粘液渗出来,散发出清甜的血腥味。
秦和宜举起寒霜刀,刀剑笔直面对山药精,刀刃上寒光乍现,灵气催动,脱手飞了出去。
“啊,老秦你干嘛呢。”
寒霜刀逼近山药精,山药精余光看到却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道去阻挡,只能够任由锐利的刀刃在眼中放大,嗖地擦着耳侧飞过,发出刀刃入骨的声响,将一具肉体狠狠地扎地上。
“那是什么,看着好眼熟?”一块断木斜飞而来,童修出手用灵气将其撞飞到一边,巨大的断木落在他们的身侧,砸得地面都抖动了一下。
“是叶松。”
“叶松?顾娅文身边的那个经纪人,你的同学?”
“对,就是那个人。”秦和宜拉着童修沿着山谷向山药精靠近,“现在可以确定他不是吸毒成了那幅鬼样子,他是邪祟的寄体,他身上的邪祟还没有出来,等出来了就麻烦了。”
山药精控制的那个就是一个邪祟,颜色漆黑如墨,上有鲜红色的如同血丝一般的东西遍布整个漆黑的邪祟,邪祟的核心处更是有个鲜红欲滴的圆球,这让整个邪祟看起来像是一只硕大的眼睛,黑色的眼珠里面鲜红的瞳仁,上面布满血丝。
“眼睛”缓缓移动,对准了秦和宜和童修的方向,倒在山药精身后的叶松长大了嘴巴,发出“桀桀桀桀”的笑声,骨骼劈啪作响,干黄褶皱的肌肤渐渐充盈起来,整个人胀大成了一个巨大的球。
此时,山药精困住的邪祟挣扎得更加厉害,与叶松产生了共鸣,一呼一吸间四周的黑暗浓稠得好像一碗墨鱼汁。
风,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