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宝瓶点头说道:“做了,三姐姐还没做?”
谢宝镜讪笑两声,拉着谢宝扇的手,邀她,“下午用饭后,二姐姐早些到我房里来,我有话和你说。”
她打的主意,谢宝扇还有甚么不明白的,必定是作业没做完,请她过去帮忙。
教授她们功课的章先生,乃是信国公府请来的女先生,她闺名章素青,家中祖辈一门七代皆是翰林院出身,偏到她父亲这代,只生了三个女儿,章素青排行第三,前面两个姐姐皆已嫁人,独她终身未嫁。
这位章先生不光出身清贵,学问极好,连带针黹女工,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早年,她在明王府给郡主教书,郡主出阁后便辞了馆,再有侯门将府来请,章素青一一婉拒,直到谢家的几位姑娘逐渐长大,信国公夫妇商量着要给她们找一位女先生,可惜总没合心意的,最后,谢之华亲自下帖请来章素青,谁想章素青竟接下这差事,一眨眼,她已在国公府给姑娘们授课七八年了。
谢宝扇冲她和谢宝瓶挥手,扶着丫头的手回了自己的院里,刚走到门口,谢宝珠带着几个人往外走,其中有位郭嬷嬷,她夫妇二人专给谢之华听差,看到谢宝扇,她微微行了一礼,说道:“二姑娘好。”
谢宝扇奇道:“郭嬷嬷怎么有空闲过来?”
郭嬷嬷笑着回道:“老爷在太太屋里,说是有好几日没见五姑娘,请五姑娘过去说话。”
一听这话,谢宝扇猜测八成是谢宝珠不敬嫡母,被谢之华叫去训话呢,再看谢宝珠神情不大好,谢宝扇心知猜得不错,她权当不知,似笑非笑的对谢宝珠说道:“既是如此,五妹妹快去吧,别叫老爷和太太久等了。”
谢宝珠分明看到她眼里的嘲弄,气得一口银牙险些咬碎,奈何郭嬷嬷在场,她不便发作,那郭嬷嬷急着回去复命,催促道:“五姑娘,我们走吧。”
目送她们一行人走远,谢宝扇回到屋里,珊瑚迎上前取下她身上的斗篷,说道:“姑娘也遇到了五姑娘和郭嬷嬷吧。”
她虽不知郭嬷嬷过来所为何事,不过郭嬷嬷等闲不往这边来,现下亲自过来,一定不是甚么好事。
谢宝扇一回头,看到珊瑚满脸八卦,又拼命忍住的模样儿,忍不住有些好笑,于是把今早在高老太太屋里的事说了一遍,珊瑚恍然大悟,说道:“难怪呢。”
她拉着谢宝扇坐下,沏了一壶滚茶,走到门前见四下无人,这才悄声说道:“要我说,打从甘姨娘怀了身子,五姑娘实在有些不像样儿,她也不想想,就算甘姨娘生了十个哥儿,上头还有老太太和太太呢,这信国公府还能由她们娘俩儿做主?”
这一路走来,谢宝扇冻得身子发僵,她一气儿喝下半盏热茶,笑着说道:“这话错了,是从甘家当上皇商,甘姨娘就开始不安份了。”
珊瑚先是没明白,经过谢宝扇这么一说,她点头说道:“是呢,娘家发达了,这骨头便轻的能飘上天。”
谢宝扇含笑不语,她虽不管家里的事,闲暇时每常替家里算账,这几年府里寅吃卯粮,拆了东墙补西墙,又一味的爱好排场,京里像她家这样的人家不少,不过自从甘姨娘娘家在户部挂了皇商,想必这几年应该送了不少孝敬,正是因此,甘姨娘的腰杆才硬了起来。
只是这些事她管不了,就算说了,也不会有人听她的,她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是。
第4章 午后,谢宝扇歇了中觉去寻……
谢宝扇歇了中觉,带着小丫头去寻谢宝镜,此时,雪已经停了,来到东院时,谢宝扇嗅到一股清幽的香味,她朝着香味寻去,方才见是墙角栽种的一枝老梅树,趁着这几日的冬雪凌寒盛开,白雪映着红梅,倒是一副好景致。
小丫头想讨她欢心,说道,“姑娘,我给你折一枝梅花带回去插瓶可好?”
谢宝扇拦住她,说道,“人家好端端的长在枝头,你折它做甚?”
她立在树下,赏玩了半日,直到身子冻僵,这才扶着小丫头的手,进了谢宝镜的跨院儿。
正是午后时分,院子里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影,谢宝扇掀起帘子进屋,守门的小丫头蹑手蹑脚冲着书房指了指,谢宝扇进去一看,只见谢宝镜倚在榻上,手里捧着一本书,想来是看得入迷,连她进来了都不曾发觉。
“在看甚么好书?”谢宝扇出声问道。
谢宝镜一抬头,见是她,连忙汲着鞋子下地,拉着她一起上了榻。
谢宝镜素来爱读书,她藏书甚多,谢之华和严氏疼她,从来不肯过分管束,平常谢宝扇想看书,时常会来找她借,谢宝扇茶也不喝,起身在书架旁徘徊,她抽出谢宝镜的诗稿,里面有她先前做的诗,也有新近做的诗。
作业没做完,谢宝镜急得上火,她说道:“二姐姐,你快帮我一把,一会子就要交作业,要是交不上,章先生又该念叨我了。”
谢宝扇放下诗稿,坐在她身边,指着她丢在榻上的《唐音统签》,说道:“但凡你把用在诗书上的工夫,些许花在针线活儿上,也不必每回来求我了。”
谢宝镜搂着她的脖子,撒娇撒痴,她道:“好姐姐,你不知道,我只要拿起针线,就觉得臂膀像是有千斤重,换了书本就好了。”
“你没有丫鬟么,难不成我只配给你当丫鬟使唤?”谢宝扇半真半假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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