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逃不过绿茶</h1>
奥伟园区, 7号写字楼18层。
蔡遥双手插兜,盯着装修简约的门面,以及墙上“布岱”两字, 表情中的嫌弃毫不掩饰。
一旁的张添洼夸赞道:“布岱, 好名字!”
蔡遥倒是较真了:“你倒是说说,好在哪里?”
“布岱嘛……嗯布袋……总比麻袋、塑料袋好, 又环保又时尚。”张添洼瞎扯道。
梁君澈回头, 冷冷地瞥了两人一眼, 蔡遥和张添洼瞬间噤声。
他们的小梁总,年纪不大, 气势却很足。
今日,君待投资有限公司前往布岱有限公司,查看其投资的“火锅连锁店”项目进展情况。
当然,这是明面上的理由,更多是因为,梁君澈很久没见到苟玳了。他清楚对方要忙专业, 又要忙各项考证,还要筹备创业项目,无暇他顾, 索性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一解相思之苦。
三人踏入布岱公司大门。
比起君待投资直接租用一整层写字楼,布岱就穷酸得多,只有三间房间加一个前厅, 合计六十平方不到。
“贵宾前来有失远迎!”一个头发略长的青年来到众人跟前。“我叫李小白,负责行政工作。老板已经在会议室, 各位请跟我前来。”
才走了四步, 众人就来到会议室。
会议室是布岱公司最大的房间, 有三十多平。和大公司会议室没会议就闲置不同, 其是布岱员工办公、午休等多功能场所。
苟玳已在会议室等候多时。
蔡遥打量着会议桌对面正中央的男人,呵,比照片里还好看几分,果然是勾人的公狐狸。
三人落座,苟玳打开演示屏。
“目前,我们已经选好了四家火锅店的地址并进行装修,团队组建也正在进行,届时将四管齐下,同时开业。”苟玳道。
张添洼赞叹道:“这个装修效果图不错,”
梁君澈没说话,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台上人。
蔡遥不屑的“哼”了一声,随后发现关键:“你把门口那个招牌放大一下。”
片刻后,蔡遥看着招牌,“天上飘?你这是想和海底捞打对台吗?”
哪来的自信?
苟玳解释道:“我们没有这种野心,取名天上飘,是希望顾客进店后如置天庭,飘飘欲仙。”
蔡遥撇撇嘴,勉强接受这一说法。
随后,苟玳介绍起店铺的经营理念,人员管理,上下游供货情况,营销亮点等。
苟玳每说一点,蔡遥嘴角的抽搐就剧烈一分,等到苟玳介绍完毕,蔡遥的脸蛋已经皱成大肠。
苟玳话音刚落,蔡遥迫不及待提问:“你说,天上飘不提供精细化服务?”
苟玳:“对的,我们的服务理念和‘海底捞’完全相反。海底捞推崇全方位服务,甚至去个卫生间都会有人帮你递擦手纸、挤洗手液、洗眼镜。但要知道,如今快节奏的社会里,存在许多社恐患者,以及只想安静吃个饭的疲惫社畜。我们会给这部分群体充分的理解和空间,除了入座和上菜,绝不打扰任何顾客,其所有指令和要求皆可通过扫描桌面的二维码完成。”
蔡遥“呵”了一声:“说得好像很高端,其实不就是北城大部分餐厅的状况?”
苟玳:“是的,很节约人工成本。”
蔡遥:“现在这个社会,服务是餐饮业的关键要求,你就不能向海底捞靠拢吗?”
苟玳依旧保持笑意:“海底捞的服务水准和模式并非一朝一夕而成,其背后的文化依托、培养成本、薪酬模式,也难以照搬照抄。与其画虎不成反类犬,不如采用最适合企业的模式。”
蔡遥看着苟玳从容淡定的模样,心生郁闷,继续道:“既然要节约成本,为何原材料成本设置如此高昂。我虽没有餐饮业从业经历,但收集的数据不少,你的原材料是最低价的好几倍,甚至是平均价的近两倍。”
苟玳依旧不慌不忙:“我们并不想在食物原料成本方面节约,毕竟吃火锅,除了锅底酱料,食材好坏是最关键的。我们和部分偏远山区的养殖、种植村庄签订扶贫采购协议,会以略高于批发商采购的价格采购最天然的原料。虽然这会导致食材的交通成本大大提高,但我认为一举两得。既能给顾客提供真纯净无污染无添加的材料,也能助力贫苦农户。”
蔡遥讽刺道:“你都还不会站呢你就要飞了?店都还没开业你就考虑慈善了?”
未等苟玳开口,梁君澈发话了。“我觉得学长的想法很好。做企业,一定要社会责任心,不分企业大小,经营长短。”
蔡遥刚想呛声“没利润谈什么社会责任心,理想主义者给我死!”,而后猛地想起,旁边人是自己老板。
蔡遥郁闷地将桌前的茶水一饮而尽,道:“我上个洗手间。”
张添洼不放心,陪同其出门。
走到布岱公司外的长廊,蔡遥终于忍不住大吐口水:“我真的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梁总爱怎么弄怎么弄吧,喜欢千金一买美男笑就买吧,我不管了。”
张添洼本想安慰他“梁总年轻,还需要历练,况且大学生都是有理想主义情怀的”,结果一听他这话,噎了一口,“买笑?你说梁总对苟玳?”
蔡遥龇牙:“你难道看不出来?苟玳那狐媚的样子。好歹是q大学生,靠实力不好吗?走什么歪门邪路。”
张添洼摇头:“我觉得苟玳挺好的,逻辑条理都很清楚,市场调研也很充分,虽说经营的点子确实有些奇怪,不过第一次创业嘛,总是不成熟的。”
蔡遥理了理自己稀疏的头毛:“罢了罢了,反正梁总只要我们看住小梁总,也没有盈利压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张添洼拍拍蔡遥的肩膀:“这就对了嘛年轻人。”
会议厅内。
苟玳问桌对面的梁君澈:“梁总,觉得这项目怎样?”
梁君澈的位置正对着一排大玻璃窗,阳光让他的眼睛看来亮闪闪的。
“学长的项目,怎么可能有问题。”
同苟玳同排而坐的其他人松了口气。
他们只知今天来的是投资人,还是老板的学弟,隐约担心项目被否认,未曾想,对方还挺和善。
苟玳身旁的仇仁“呵”了一声。他真是小看了学弟,为了追人搞个投资公司。
梁君澈:“学长,一会一起吃午饭?”
生意谈成了,总是要大鱼大肉庆祝一番,自然也免不了喝酒助兴。
苟玳想了想:“我晚点还要回学校,要不改日?我做东。”
梁君澈没有放弃:“吃个便餐就好。”
最终,梁君澈一行三人和苟玳、仇仁出现在月下风情咖啡厅。
“这家咖啡厅的简餐做得不错,我在园区工作时,都会过这儿吃。”苟玳介绍道。
老板娘见到他们一行人,亲自拿着菜单前来。
“玳玳,你好久没来了。”老板娘撒娇道。
“这阵子忙,你看我不把朋友也带来了。”苟玳笑道。
蔡遥听着两人亲昵对话,又看了眼靓丽风情的老板娘,对苟玳的厌恶又窜了几分。这公狐狸还是男女皆可,着实可恶,他一定要掀开其面具,让小梁总看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
咖啡厅上餐速度很快,不一会便摆满小桌。
苟玳尽责介绍:“这道意大利佛卡恰是这的招牌,小麦粉和香料烤制的面包上放置烟熏三文鱼和芒果,口感层次丰富。”
梁君澈目不转睛的盯着苟玳,食物再好,比起眼前人终归逊色。
张添洼则对食物颇感兴趣,以前他们应酬都是在酒店包厢,吃着山珍海味,难得在小清新的咖啡厅,倒也不失为难得的体验。
蔡遥则努力寻找出“公狐狸”的破绽,还真让他发现了。
“苟老板,你脖子怎么红红的,是被蚊子咬了吧?”蔡遥盯着苟玳脖子处一片红色,呵,这肯定是亲热留下的痕迹。
“是吗?”苟玳摸了摸脖子,想起昨日的确有瘙痒的情况,大概是在老楼自习,被蚊虫叮咬。“可能吧,虫子比较多,没注意,谢谢提醒,等会我就去买个药。”
蔡遥心底再次万马奔腾。果然是道术高深的公狐狸,自己明明是讽刺,他还真当台阶顺着下了。
蔡遥正在呕血,端菜上来的老板娘听到对话,打量着苟玳:“我不信,玳玳,在这个地方,明显是被‘种草莓’了吧?我可是过来人。”
老板娘意外助攻,让蔡遥甚是欣喜。对这位同一战线的队友,蔡遥深感满意,决定以后多来这家咖啡厅用膳。
苟玳迷茫了片刻,不耻下问:“‘种草莓’是什么意思?”在人体上种植物?这是什么科幻恐怖电影的存在?堪比《人体蜈蚣》啊。
蔡遥刚咽下的血再次喷涌。天啊天啊,现在的公狐狸装纯情这么做作吗?连‘种草莓’都不懂?这和□□说我不懂嫖资什么意思有何差别?
老板娘按着苟玳脖子上的红点:“种草莓,就是有人在你的脖子上啃咬,之后留下的红紫色印记。”
“啃咬?为什么要啃咬?”
又不是丧尸附体。
很显然,情侣情趣这种事情,对于从未谈过的恋爱的“洋王”,属于知识盲区。
蔡遥忍不住想吼:你真的太做作了!清纯装过头就没意思了!
老板娘显然不相信,以苟玳的长相,会没体验过“种草莓”的事情,于是调戏道:“我给你种一个,你便懂了。”
一旁的梁君澈脸色阴沉,手中的佛卡恰断成两瓣。
“种草莓如果种到颈动脉窦上,力气过大,会导致心跳骤停,造成死亡。同时种草莓也会造成颈动脉血栓,导致脑部上风,终身瘫痪。”梁君澈声音冰冷的科普。
老板娘笑道:“这个小帅哥也很幽默。”说着,转身离开。
苟玳侧头,看着梁君澈,笑道:“我平日喜欢推理小说,看过各种稀奇古怪的死法,没想到还有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