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女觉得情有可原:“果然,学长腥风血雨的体质到了大学只能更变本加厉。”
矮个女:“据说去年毛概期末考,出卷老师为了活跃气氛,第一题出——你认为下面哪一个人最帅。a是当红流量柏晟修,b是篮球巨星科科,c是苟玳,d是毛概老师自己。一题三分啊,一百分制的三分啊!最后有52%的人选择了c,背叛了帅哥,背叛了梦想,背叛了珍贵的分数,选了c!”
“我去!”高天才十分震惊。
矮个女继续分享自己暑期混迹校内论坛的心得:“去年学校推举人/大代表,约定俗成不都是投校长吗?结果有部分喜欢苟玳的支持者,以及一大部分看他不顺眼的人,都将票投给他。最后唱票,苟玳学长竟然硬是和校长平分秋色,只以七票之差落败。如果真的当选,那就精彩了!这事情当时可轰动了,离校的几届都知道。”
高天才甘拜下风:“牛逼牛逼!简直是男版万人迷。”
矮个女摇头:“万人迷是真的,万人嫌也是真的。反正校内论坛喜欢他和讨厌他的一样多,每个带他名字的帖子全是高楼,你细品。”
高个女不由感叹:“学长果然还是那个学长啊!”
三人聊着聊着,话题从风云学长,变成了打算加入哪些社团组织。
梁君澈始终没有参与对话,只是凝视着窗外,将走道上那人的一颦一笑收入怀中。
那人一点也没变,还是去年夏天里的温柔眉眼。
在这冷风彻骨、水汽深重的天气里,那人好像银河深处的光,让人心甘情愿陷进去,无法自拔;仿若是醇厚甘甜的酒,让人欲饮千杯,一醉经年。
走道上,刘辅导员转过身,朝班级走来。
苟玳在走道上站立片刻,似乎感觉有道炽热追随自己。见走道始终空落无人,心道或许是错觉,转身离开。
梁君澈看着窗户重新覆上一层水汽,男生的身影也消失在愈加模糊的画面中,伸手,轻轻用食指指肚,画出一个小小的心,心的中央,恰是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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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楼206男生宿舍。
“狗子,你一下午去哪了?”仇仁在床上做着毫不标准的俯卧撑,企图以“我锻炼了”来消除睡前食用辣味鸡米花的罪恶。
苟玳放下书本:“有个新生班助下个月要请一周假,希望我能帮忙带个班,我去找辅导员要点材料,顺带去晚自习。”
仇仁十分打抱不平:“你怎么什么都答应?既然竞选了班助就该自己负责!综合加分加你头上吗?什么人嘛。”
苟玳安抚道:“一周而已,带新生也没什么不好,沾染点青春气息,免得死气沉沉。”
仇仁依旧不满:“你就是人太好。”
对于室友的义愤填膺,苟玳只得转移话题:“明天不是百团纳新吗?我们创业社社长还有时间伤花悲月?不该收拾赶紧,便于诱骗学弟学妹?”
“你可别说了。”仇仁一想到自己一手创建的社团,喷涌的蹉跎感让他直接由俯卧撑变成咸鱼躺尸。
仇仁想到自己刚入校园时,风华正茂,意气风发。未曾想踌躇满志竞选学生会,意外遭遇滑铁卢,一怒之下将目光投向协会和社团。
q大的社团千奇百怪,常见的比如乐器社、音乐社、动漫社,清奇一些的如各地方方言社,专业类的相声社、剑道社也是能人辈出。
打小没有课外才艺,琴棋书画样样不通的仇仁,苦思冥想下决定建立新社团。
本着高大上的设想,和少年人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想当然,仇仁创立了“创业社”。
q大其实有创业者协会,但主要服务于创赛。仇仁的“创业社”则主打从微入手,实践操作加理论探讨,人人可尝试。
社团宗旨也透着一股“逼格”,什么q大校内创业者梦想实现的摇篮,q大校内创业者与q大成功企业家沟通交流的平台,下一个兔云,龙化腾,刘强西就将在此诞生。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社团刚成立初期,的确掀起一阵浪潮,报名人数相当可观,大有一举成为q大第一社团的势头。
然而潮退之后才知谁在裸泳,热浪过后才发现皆是虚无。
仇仁竭心竭力为社团搞活动,拉资源,为此还在大一挂了四门功课。可退团的人数却与日俱增,成几何倍数增长。剩下的也有大半不再来参加一场活动,只为混个综合考核分。
不怪学生现实,而是因为创业这件事,本身成功率就不高。
华国每三年就有90%的小微型企业退出市场,更莫论连社会经验都没有的学生。满腔热血了一阵,就会发现现实举步维艰。
第二年的社团纳新率依旧惨不忍睹。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第二年下半年,此时仇仁和苟玳的关系已从“见面都不打招呼的舍友”,变成了“成日勾肩搭背吃饭的基友。”
仇仁知晓对方对社团活动无感,但综合考评又需学生工作的分数,于是开后门让对方加入了“创业社”。
未曾想,从苟玳加入,并且出席了几次“社团茶话会”后,申请入团的人数与日俱增。
新递交的入团申请那是一个文采飞扬,感人肺腑,什么“忽然觉醒的创业之魂”“冥冥中感觉到创业社的召唤”“猛然发现和创业社灵魂契合”。
仇仁大笔一挥,成就感十足的将这群“创业新血液”全部招入。
结果进来后才发现,这新血液的目标哪是创业,全是苟玳。
仇仁在床上转了个身,四肢摊开,彻底从趴床咸鱼变成仰面八爪鱼。
仇仁:“狗子啊,你看我今年完就要毕业,你正是大三青春正茂,要不要继承团长一职?”
苟玳:“创业社不是你的心血吗?这就放弃了?”
仇仁:“我算看透了,鼓励万众创业就是政府想掩盖现在越来越严重的就业率低,毕业即失业的现状。不过失业这事再怎么也轮不到q大学生身上,我是不打算深造了,更不打算折腾,好好找个大企业混工资,实在不行,回去继承我爹家业了。”
对床许久没动静。
仇仁探身瞅了眼:“睡了?”
“没,想些事情。”
“你有啥好想的,一看就是出国深造的料。”
“如果我去创业呢?”
“大晚上的,别讲鬼故事了。”仇仁没当真。
苟玳笑笑,拿着换洗衣物钻进浴室。
苟玳从浴室出来时,仇仁已经呼呼大睡,极富节奏的呼噜声响彻宿舍。
苟玳爬上床,恰好23点,宿舍断电。
宿舍楼内依旧亮着一盏盏台灯,有人沉迷电子竞技,有人惜时奋笔疾书。宿舍外的小操场有人纵声歌唱,铁门开合声一次又一次,夹杂着小情侣们依依不舍的惜别。
苟玳看着蚊帐上的天花板,白顶带着黄黑的霉迹,以及曾经住过的人偷偷写下的字,应该是某个暗恋女生的名字。
苟玳在脑海里道:你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