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君侯摇摇头不再说什么,褚绍陵放下笔看着众人一笑道:“众位大人可是觉得孤太心狠了?”
众人垂首称不敢,褚绍陵放下卷宗起身慢慢道:“以前孤王在诲信院中时,太傅们每日教导孤的都是忠君爱民,孤如今也深以为然,但孤以为,这忠君爱民实在不必表现在面上,就像我那二弟,众位大人也知道,平日里对父皇可算是孝顺了,但最后如何呢?父皇病重,他下手比谁都不慢。”
“由此可见,面上的功夫是信不得的,孤从辽凉……啊,如今已经没有辽凉了,孤去了西夷一趟,又明白了很多,有些时候……以杀止杀,才是真仁德。不杀尽了坏人,如何保护好人呢?”褚绍陵一笑,“孤王不比父皇仁厚,日后……还望各位大人担待了。”
众臣连称“不敢不敢”,褚绍陵淡淡道:“既然大人们都没有异议,二皇子谋逆案就这么结了吧,这么简单的一个案子拖到现在,传到外面去别人不说朝中大人们仁德,倒会说我朝中无人,连这点主都做不得呢。”
众人又商议了下这次战事后封赏之事,都安排好后就散了,褚绍陵本要去慈安殿,梓君侯将人拦了下来,褚绍陵笑笑:“外祖有话要教训我么?”
无论在外头如何,褚绍陵对梓君侯一直还是很恭敬的,梓君侯心中颇为熨帖,垂首道:“不敢,老臣只是想劝谏太子几句。”
褚绍陵跟着梓君侯往外走,梓君侯命宫人退下,躬身道:“二皇子的案子拖了这么长时间,太子以为……太后为什么不处置二皇子呢?”
褚绍陵玩味一笑:“外祖是在说太后明哲保身么?”
“老臣不敢。”梓君侯垂首低声道,“太后万事以太子为先,这众人都知道,但这事就是太后也不愿意自己动手,太子不明白么?太子与甄家嫌隙已久,越是这样越是该避嫌,但太子……”
褚绍陵打断道:“外祖父,我如今……还有甚名声可谈么?”
梓君侯闻言一愣,褚绍陵一笑:“现在连民间的贩夫走卒都知道如今的太子是个爱杀人的残暴之人,我还费那个心神来让别人觉得我仁德做什么呢?白费功夫。”
梓君侯心中不知怎么的酸了下,忍不住安慰道:“殿下莫要妄自菲薄,臣听闻如今喀拉卡什百姓对太子拥戴的很呢,不少百姓在家里都给太子立了长生牌位,谁不知道太子是为了大褚臣民才大肆屠戮的呢。”
褚绍陵轻叹,心道我还真不是为了什么大褚臣民,不过这话就不好跟老侯爷细说了。
褚绍陵温言道:“外祖父不必如此,别人如何说我其实并不是很在意。”或者,褚绍陵其实是喜欢别人畏惧他的,越是畏惧,越是不敢反驳他的决定,褚绍陵觉得挺好。
梓君侯原本是想劝谏褚绍陵处事柔和些,没想到说道最后竟是自己安慰起褚绍陵来了,两人又说了半日的话梓君侯才走了,褚绍陵自去给太后请安。
老太后听说了褚绍阮的案子已经结了后叹了口气,淡淡道:“这事……千万要瞒住了,别让你父皇知道了,他现在几天才能醒过来一回,再听了这话更受不住了。”
褚绍陵一笑应下了,太后想了想又道:“现在你父皇理不了事,不如你还是搬回宫里来吧,照看万事也妥当些,东宫十几年没住过人了,哀家想着还是不用过去住了,你先回碧涛苑中住着可好?”
褚绍陵笑道:“不必了,宫里妃嫔众多,我年纪不小了,再住在宫里怕言官们要多话了,王府离着宫里也不远,皇祖母有什么事就直接命人去传我,不过一个时辰就能过来,也挺方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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