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卫戟犹豫了下,道,“虽说没事……但万一有个什么意外,臣虽身手不佳,但给殿下挡刀挡枪还是行的。”
褚绍陵心里一软,起身讲卫戟拉到里间来一同坐下来,褚绍陵慢慢道:“让你去军中也不是像你大哥似得整日住在军中,你每日只需去半日,两三个时辰就好,左右我也是要去上朝的,我去上朝,你去军中,等中午一起回来吃饭,下午歇了晌还是如同平日一样,不很好么?”
褚绍陵见卫戟还要说话抢先道:“我知道你不放心我,只是如今褚绍阳都要去封地了,皇城中敢跟我真刀实枪叫板的人也没几个了,你怕什么?再说我每日出来进去侍卫随从一堆,如何就那么容易让贼人得手了?”
卫戟想了想还是摇头:“臣看不到殿下,不放心。”
褚绍陵低头在卫戟耳畔惩罚似得咬了一口,低声道:“有什么不放心的,别说我没事,就真的有事你敢给我挡刀挡枪?好了伤疤忘了疼是不是?上次因为什么打了你了?“
卫戟脸上一红,褚绍陵轻声哄道:“如今在城中有谁敢动我?不要命了不成?你放心就好,你……你也动动这脑子,我让你去军中是为了什么?”
卫戟仔细想了想,茫然的摇了摇头。
褚绍陵失笑,握着卫戟的手慢慢道:“你愿意在我身边一直呆着……其实我也想这样,若是什么都不管,将你一辈子困在身边没什么不好,只是这样不免太委屈你了,于我将来的计划也无益。”
“虽然一直没说过,你大概也能知道我的志向,将来有一日大事成,我不能还让你只当个侍卫,你是要……罢了,没到那一步我不愿空口白牙的说些什么,但你要明白,你只是个侍卫的话……我提拔你难以服众。”褚绍陵放软声音,轻声劝,“倒不是怕将来难办,我本不是性子好的人,谁敢质疑杀了就是,到时候免不了一场血案,若是这样也罢了,只是史官笔硬,我杀的了眼前的人杀不尽后世之人,我……不能让百年之后的人瞎说,说你以色事人,说你是佞幸娈宠。”
褚绍陵看着还是有些懵懂的卫戟低声道:“听不懂也没事,你只要听话去军中就好,剩下的我会安排,你就算看我苦心经营的份上,也该听话了,是不是?”
褚绍陵话说的隐晦,卫戟其实并没有听懂什么,只是褚绍陵当时的眼中的渴望触动了卫戟,卫戟仿佛在褚绍陵墨色的双眸中看见了他对未来的展望,卫戟心有所触,点了点头:“臣听殿下的,只是……殿下也要听臣一句,身边再添一倍的侍卫,好叫臣安心。”
褚绍陵只得妥协:“罢了,听你的。”
卫戟这才堪堪放下心。
褚绍陵本不在意身前身后名,只是近日看了些前朝旧事的话本心有所感,古来分桃断袖之事不少,当日情形不可考,但传下来都没有几句好话,不单单将那帝王批判的昏庸无道,对帝王宠信的人更是极尽污蔑,褚绍陵看着别人的事不走心,但一想自己百年之后也会有人这样污蔑卫戟心里就怎么也容忍不了。
至少褚氏血脉还在传承之时,褚绍陵不容许卫戟的名誉受到丝毫玷污。
褚绍陵不想让后世之人说卫戟是自己的娈童,但卫戟如今身份太过低微,自己恩宠又太过,无论谁执笔写史书怕都要将卫戟归到佞幸一流中去,唯一的法子就是提拔卫戟的身份,让他建功立业。
当一个人有了尊崇身份和不世之功的时候,就算是史官也要斟酌,有些事该不该写,该如何写。
褚绍陵以前看南北朝记事的时候曾看见过陈朝皇帝陈蒨对韩子高的一句话——“人言吾有帝王相,审尔,当册汝为后。”
褚绍陵想陈蒨说这句话时应该是真心的,对着一起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爱人,陈蒨不是不感动不是不想许他终身,所以才会说,若我当上皇帝,会册封你为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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