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1)

外头的李奉默默退两步,再退两步,直到退得听不见这对虐狗的声音,才停下脚步,摸摸鼻子,无语望天。

作者有话要说:我好喜欢这种甜甜甜的戏,但还是要走剧情~~

第128章 五行缺钱

虽则赵曜的婚后生活甜得他要上天了, 但前朝的诸多烦心事还是硬生生地把他拖回了现实。这不,前有御史台频繁关心他的私生活,一群大老爷们天天指手画脚要他讨小老婆, 也不害臊!后又有户部、工部、兵部来回踢皮球,个个锦衣玉食,个个还都有脸朝他喊穷!这一群人, 真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赵曜使劲儿把奏折往桌上一拍, 气得都快炸了:“朕刚在早朝上说了, 要为先帝守孝三年,这群老头子立马追问选秀推延到什么时候, 什么玩意儿!”

李奉最近浸淫朝政颇多,也渐渐摸清了前朝许多事,他躬身劝慰:“陛下, 你不必忧心, 这也就是个别人不甘心,您瞧瞧今儿徐大人在朝上说话时, 哪里有人敢出声反驳呀。”

“徐泾是个人才, 在山东时,朕倒没发现他还有这等能耐。”赵曜想起早上徐泾义正言辞地站出来,直接把那群嚷嚷着选秀的老臣堵回去,就觉得畅快不已。

李奉担着拂尘, 笑眯眯道:“是极,徐大人说的什么‘……六宫之制,固所当备。而三年之忧, 岂容顿忘。今山陵未毕,谅阴犹新,奈何遽有此事?’真真是一身风骨,奴才见了,都钦佩不已啊。”

赵曜好笑地睨了他一眼:“不错啊,你最近长进挺大啊,这种文绉绉的话都能记下了。”

李奉被夸了,满脸喜色地行了行礼:“都是托陛下的洪福。”

赵曜笑着摇了摇头,对李奉这种时不时要恭维他一下的作风很是无语。就在他心情稍顺,打算接着批奏折的时候,御书房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小跑而来的急促脚步声,在御书房门口还敢这么跑的,除了天老大,她老二的皇后娘娘,绝不会再有第二人。

李奉老神在在地担着拂尘,眼皮都懒得掀一下,他微一瞥眼,就看到坐在上首的明黄色身影已经闻声站了起来,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啧了一声,夫纲啊夫纲~

夫纲哪有媳妇重要,赵曜心里的小九九可多着呢,只有对媳妇好,他才能有更多“福利”嘛!

这不,沈芊穿过守在殿外的侍卫群,恍若无人地闯进殿内,一跨过门槛,就毫不意外地看到了笑脸相迎的赵曜。她嬉笑着直接扑进了对方的怀里,双手吊着他的脖子,十分自然地晃啊晃。

媳妇虽然长得美,但实在是不轻啊,赵曜被她这一吊,整个人都往前倾了,他宠溺又无奈地搂着沈芊的腰,将她放下来:“好了好了,站好。”

沈芊一落地就往他案桌旁跑,很自然地拿起一本奏折:“听说今天你提了守孝三年的事儿?”

“提了,日后不会再有人明里暗里地拿这事为难你了。”赵曜走过来,挨着她。

“那火器的事儿呢?”沈芊放下折子背着手踱来踱去,很是为难的样子,“昨个儿蕊红出了趟宫,夏飞第一时间就找她了…”

赵曜了然挑眉:“这个夏飞,就一个毛病,心思总不放在正道上。”

沈芊笑嗔了一句:“这还不是你逼人家的?当初刺客之事,明明是你放任的,结果让夏飞吃挂落,眼瞧着当年的同僚们都封侯拜相了,他当然难免着急。”

“宫城在他手底下那么久,他也没觉出不对,算他一个失职之罪可不冤。”赵曜啧了一声,显然对夏飞颇有些为难,“而且此人沉不住气,不仅急功近利还喜欢走捷径,这不,瞧着火器营、火器局搁置了,他就急着找上你了。”

“这捷径也是你递给他的,当初你让山东系的官员都齐心支持我,如今他们自然也希望我有所回报嘛!”沈芊拿了一支干净的毛笔,转来转去地自顾自玩。

“那不行。”赵曜蹙起眉头,很有几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意思,“朕与你才是一体的,帝后乃君,余者皆为臣,只有君使臣之道,哪有臣使君之理?”

“嗯哼,封建帝王的家天下思想~”沈芊竖起手指摇了摇。

“再说了,火器那可是能记入史册的功劳,朕都大方给他了,这还不够抵他立后时出的力?”赵曜撇了撇嘴,对媳妇不站自己这边感到不满。

沈芊倒也不是多偏向夏飞,毕竟这位夏大人很多时候实在是殷勤得让她敬而远之,但火器这件事,本身是她起头的,也是她大力支持发展的,现下火器之事被莫名搁置,不管夏飞找不找她,她肯定都是要管一管的。

“所以现在问题还是回到一条—钱。”她知道户部一直拿没钱在搪塞,火器研究才被迫搁置。

“户部说没钱,还真也不是胡说的。”赵曜皱紧了眉头,很是懊恼,“朕前些日子派人去翻了户部旧账,还没翻完就发现亏空得厉害,再加上之前连年征战,如今又百废待兴,各部各省都嗷嗷待哺!”

“朝里那帮臣子们倒是个个隐田隐户无数,可朕总不能抄他们家吧!”赵曜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难怪先人常说打天下易、守天下难,他现在算是深有感触!

“总听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没想到做了皇帝都还要为钱发愁…哎。”沈芊托着腮,也是万般为难,要让她解决什么技术问题,她分分钟撸袖子开干,可一谈到钱,她立马就萎了,毕竟上辈子她就是抠抠索索地搞研究,穷得连仪器都换不起,本来以为都当上皇后了,总能买买买了吧?结果,命里注定五行缺钱…大写的惨!

“哎…”赵曜也拖着腮,和沈芊对视叹气,这对大周最尊贵的夫妻,愣是被那黄白之物给难倒了。

“陛下,急报。”高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来。”赵曜眉头一跳,隐觉不祥。

“倭寇突袭江南多地,来势汹汹,浙江福建多地失守!”高齐快步走进,肃容呈上了战报。

“什么!”赵曜猛地一拍桌子,怒火猛蹿,“区区倭寇,竟致多地失守,浙江和福建的驻军是干什么吃的!”

第129章 倭寇

浙江、福建两地突遭倭寇袭击一事, 很快就传遍整个朝堂,然而,这件事却并没有真正引起满朝文武足够的重视, 或者说,他们已经习惯了听到这样的消息。自大周建国以来,沿海就饱受倭寇侵袭, 基本上每年, 都会有倭寇在沿海烧杀抢掠的消息。每年台风过了之后, 都是倭寇大肆出动的时候,今年, 同样如此。照例地倭寇来袭,照例地派兵镇压,照例地勉强平定, 次年, 同一拨人再卷土重来……这几乎是大周建国一百多年来,每年都会上演的保留戏码。

所有人都以为, 今年也是一样的, 然而,赵曜却不想按照这种窝囊的套路来!从赵曜八岁出阁讲学开始,他就想不明白一件事——数十万之众的鞑靼铁骑都能被抵御在山海关外百年之久,区区数千人的倭寇为何年年都能在沿海地区如入无人之境?仅仅只是因为屯田之兵毫无战力吗?江南之地多少人口啊, 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那几船倭寇淹死了!可现实呢,简直讽刺。

当赵曜把自己这一番纠结地想法说给沈芊听,并愤愤地拍桌表示自己一定要彻底剿灭这群倭寇时, 沈芊忽然沉默了下来,她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询问:“咱们大周朝是不是有海禁政策?”

沈芊这一两个月都是非常努力地学习大周的各种规章、法典、礼仪,力图以最快的速度融入到这个时代中去。也正巧,她这几天正在跟着女官学习《大明律》的内容,她依稀记得其中有一条写着“若奸豪势要及军民人等,擅造三桅以上违式大船,将带违禁货物下海,前往番国买卖,潜通海贼,同谋结聚,及为向导劫掠良民者,正犯比照己行律处斩,仍枭首示众,全家发边卫充军。”

因为在她所经历的时代,华夏民族之所以衰败与闭关锁国有着极大的关系,所以她看到这一条时,印象非常深,并一直都琢磨着要把这事同赵曜提一提。没想到,她还没开口,倭寇之事就闹出来了。

“是有海禁。”赵曜撑着桌子,略烦恼地蹙着眉,“这是太/祖时候就定下的规矩,初衷也是为了防止倭寇侵扰沿海,但现在看来,也没有多少效果。”

沈芊看着赵曜苦恼的样子,斟酌着开口:“恐怕,刚好相反吧。”

赵曜本来还在沉思着倭寇这事,忽然听到沈芊语气奇怪地说出这么一句话,忍不住愣了愣,转头看向她:“你说什么?”

“我说,”沈芊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海禁才是导致倭寇横行的原因。”

“哈哈,你这不是开玩笑呢嘛……”赵曜笑着笑着,可沈芊却一直认真严肃地看着他,完全不像在开玩笑的样子,他的笑声慢慢收住了,“你这话,是认真的?”

沈芊点头:“你知道,我虽然不太喜欢文史的东西,但因为海禁这个政策太糟糕,糟糕到在我那个时代人皆唾之,甚至引起了数百年后华夏的衰落……所有,有非常多的人研究过这段历史。”

“衰落?”赵曜整个人都绷紧了,“你是说,我大周的衰落?”

王朝的衰落更替在沈芊的眼里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即便她现在成了大周的皇后,大周之后所有的皇族都会是她的子孙,她也并不认为大周朝就该千秋万代、永不衰败,作为一个冷静理智的人,她知道没有什么东西是能够长盛不衰的,连科学真理都有被推翻的一天,遑论极度依靠皇帝本身的集权王朝。

但她也非常清楚,不管赵曜多么离经叛道、与那些腐儒有多么不同,他本质上都还是接受封建教育长大的一国之君,他是绝对不可能接受她这种观点的。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沈芊一直都没有直接地和赵曜谈过历史方面的话题,一方面是因为她还没准备好合适的表达方式,另一方面她又抱有侥幸地觉得可以不谈历史,潜移默化地让赵曜做出一些能改变历史的政策。但现在看来,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且不说赵曜本人拥有多敏锐的洞察力,单说沈芊这些天学习到的东西,就让她明白了她眼中这些算糟粕的政策在整个大周朝有多么根深蒂固!

“始皇也曾让秦朝千世万世无穷尽,但这数千年来,天下已不知换了几家姓了。”沈芊笑着,努力对赵曜解释,“我没有同你说过太多那个时代的事,也是怕你接受不了。”

“你说的对……”赵曜叹了口气,“想要万岁的,都死了,王朝亦如是。”

“总之,倭人是大患,海禁政策也是个祸害,闭关锁国导致了我们在科技上的严重落后,就如同那些火器,大海的另一边,已经开始萌芽制造了,数百年后,船尖炮利的他们就将渡海而来!”沈芊叹气,“这也是我极力支持制造火器和推广火器的原因,朝臣们都以为鞑靼人败了就天下太平了,殊不知,百年之后要多少人命来为他们的愚蠢买单!”

“我明白了。”赵曜神情凝重,远远地眺望着远处的宫门,这属于他的皇宫,金碧辉煌、奢靡繁华;而属于他的无垠王土,亦是广厦千万、太平富足,他既身为一国之君,富有整个天下,自然也要承起这天下之重,决不能让这大好河山,输在自己手里。

“你说海禁可能是导致倭寇横行的原因,可否细解?”赵曜问得很认真,显然是将沈芊的话听进去了。

沈芊欣慰地勾起一丝笑容:“我也只是拾人牙慧,据我看过的资料……也许,你可查查,所谓‘倭寇’,几分真,几分假。”

赵曜秒懂,可懂了之后,他却怒火高炽,眉头狠狠皱起,脸色难看到了极致:“高齐!”

站在外头的高齐立刻应声进门:“微臣在。”

“立刻,宣云青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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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当陛下在朝堂上提出要让云青云将军带兵前往江南平定倭患的时候,群臣都有些懵。马浮梁忍不住出列询问:“陛下,云将军虽然骁勇善战、功勋卓著,但云将军不擅水师,这……这恐怕,不利于与倭寇交战吧?”

赵曜坐在上首,眼瞧着底下一群人都悉悉索索地低声交谈,眼中显然也都带着同样的疑惑,他冷冷一笑:“浙江福建倒是盛产水师,他们倒是赢过一回吗?”

这话一出,马浮梁也无话可说了,底下的朝臣面面相觑,俱是无言。陛下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显然是对浙江和福建的指挥使、驻兵甚至布政使都已经生出不满了。眼前这位陛下可不是建元帝,这位陛下可是战功平天下的,江南水师年年向朝廷喊“救命”,要钱要粮要兵,屡试不爽,这一套数十年玩下来,玩得那叫一个得心应手……不过,今年,恐怕是要玩脱了!

江南“倭寇”那点小九九,这朝中的老油条,有几个是真不知道的?只不过心照不宣罢了,这和隐田隐户一样,是官场的潜规则。故而,赵曜的这话一出,有些人就偷偷地拿眼去瞟站在最前面的宋庭泽和陈循,这两位内阁大学士,都是江南出身,祖籍也都在江南,几乎可以说是江南一派的首领,而宋大人之子还是浙江布政使……如果陛下来真的,这大周朝的天不说塌下来,起码也是捅出个窟窿啊。

不管满朝文武打着怎样的算盘,项青云,也就是云青,率领三万部队前往沿海平乱的事儿还是定了下来,而且赵曜的态度很强硬,这一次平叛,云青是主帅,江南水师也必须全权听从云青的调度,甚至两省指挥使也要听从。

退朝之后,满朝文武三三两两地走在路上,陈循忍不住靠近了宋庭泽,轻咳了一声:“宋大人,晚生曾听闻,您早年对那云青有恩?”

宋庭泽笑眯眯地转头看了陈循一眼:“陈大人这是何意?”

眼见着宋庭泽还一副泰然自若,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陈循真的疑惑了,经过上次立后一事,他便意识到这位小皇帝绝对不是个善茬,今儿他如果真的是察觉到了江南的不对劲儿,那这个云青便绝不可能只是去平叛。他们这位陛下,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捅破天这种事,还真干得出来。难道说即便如此,宋大人还是一点都不担心他那位首当其冲的长子吗?

“晚生只是怕,陛下听多了什么风言风语,会有些冲动。”陈循意味深长地一笑。

宋庭泽抚着白须反问:“陈大人以为,陛下会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呢?”

“这……晚生就不得而知了。”若说急,陈循倒也不是太着急,说实在的,江南那点事,他根本无所畏惧,在江南的地界,没有哪个官儿不知道这事,这种堆积了数十年的旧疾,其实这般好处理的?难不成陛下还能真把人都抓了、杀了?更别说,朝廷现在一穷二白,就指望着江南输血呢。

宋庭泽也知道陈循的心思,而他自己,确实也不着急,或者说,他根本无所谓,倭寇之事,确实是个顽疾,他也确定,他的皇帝外孙一定是发现了里头的弯弯绕了,他派出项青云,就是想让宋家放松警惕,毕竟他那个好外孙手底下的其他亲信,一旦进入江南地界,都会立即引起当地官员的警觉,唯有这个受过宋家恩惠、还有把柄落在宋家手里的项青云,才能让他的那个长子,稍放下些心防。

然而,他并不介意赵曜发现江南的蹊跷,他甚至还很期待小皇帝会如何处理这个根深蒂固的毒瘤。这可不比打仗,大刀阔斧就能赢,江南这事,搞得不好,那就是自断臂膀。有时候,太想有作为,对皇帝来说并不是一个优点啊……

宋庭泽远远地望着东升的旭日,微微一笑:“陈大人,且看吧,一切都还早啊。”

陈循瞧着宋庭泽慢步离开的悠闲背影,愈加觉得自己捉摸不透这位座师,或者说,自宋庭泽回来之后,就感觉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第130章 南官场

项青云一直都不想待在京城, 当初打退了鞑靼,他就极力坚持要带兵直捣鞑靼老巢。然而,整个大周朝堂几乎都是保守派, 所有人都觉得将鞑靼人赶出山海关就够了,甚至因为鞑靼人另立了新王,有些极端求和派唯恐惹怒了这位新王, 竟在朝堂上提出放弃谈判, 放弃要求鞑靼人赔款割地的协议!这话一提出来, 武将一系几乎都气疯了,连一向谨慎自持、很少掺和到朝堂争辩中的英国公都忍不住站出来反对。

虽然最后陛下坚持了与鞑靼人谈判, 派出了几拨使臣到边境去与鞑靼新王克都谈判,但这还是让项青云无比失望。他想要的不是谈判,不是让鞑靼人割几块地、赔几块黄金, 他想要的是踏平鞑靼王庭, 是洗雪项家奇冤。当年老皇帝以他父亲通敌的罪名,将项家满门抄斩, 那所谓的敌, 就是一直躲在鞑靼王庭中的鞑靼国师。他想要剿灭鞑靼一族,抓住这所谓的国师,向天下人证明,项家从未负国, 是皇族负了他项家!

然而,就连陈赟陈大人都不支持北上伐敌的想法,与他一道围剿鞑靼的姜大人更是十分不理解, 他们都劝他,说天下苦战久矣,没人愿意再起纷争,说现在的大周就是空壳一个,根本耗不起那样巨大的北伐。可是,他不甘心,不甘心项家满门忠烈,却要曝尸荒野、死不瞑目。不甘心自己浴血搏杀,却只能隐姓埋名、浑噩度日。

而就在这个时候,小皇帝赵曜宣他进宫了。曾经,他是看不上这个小皇帝的,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要靠女人庇护的丧家之犬,不值得任何人正眼相待。可后来,他发现这个小皇帝虽算不得大丈夫,却算是个合格的帝王。他在所有方面都比他那个混蛋老子强,包括那颗刻薄寡恩的帝王之心,也更甚一筹。所以,他从未期待过赵曜会主动帮他项家翻案,如果他没表现出足够的价值和能力,以赵曜之城府,绝不会主动挑起当年旧事。

可是这一次,赵曜宣他进宫了,直言可以帮他项家翻案,给他项青云正名!他很吃惊却也很冷静,他记得自己挺直了腰背,直视着赵曜问了一句:“条件。”

然而,他就千里迢迢来了这江南……

项青云默默地出神望了望远处广阔无垠的大海,对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感觉到无比恍惚。

“将军,云将军?”身旁的副将小声地唤他。

项青云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转头看向副将,这才发现副将已经连着给他打了好几个眼色。他顺着副将的眼色望过去,发现浙江布政使宋贞吉正带着一行人向着他的方向走来。

项青云立马收起了自己茫然的表情,换上了一脸客气的微笑,站起身对着宋贞吉道:“宋大人,您怎么来了?”

宋贞吉状若无意地扫过面前这片昨日刚刚激战过的海滩,远处的滩涂上还堆积着战船碎裂后的木板、桅杆、战旗,以及无数零落的甲胄、倭刀,除了尸体在昨晚就被及时处理了之外,这些武器装备的残骸都还一片狼藉地堆在岸边。

项青云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滩涂上的碎船板和破桅杆,宋贞吉却很快转过视线,笑着抚了抚须:“这等收拾战场的小事,怎需劳烦云将军亲自出马呢,派几个千户来就行了。”

项青云微微一笑,很是客气:“此时本就是云某的分内之事,应该的。”

“云将军真是太客气了,如果没有您,沿海数县的百姓恐怕还要深受倭寇之害,哎,也是我等无能,才要劳烦朝廷将云将军派来剿倭。”说话的是浙江都指挥使钱谷用,他这话语间都是对项青云的推崇和愧疚之情,仿佛真的对项青云拿走指挥权这件事,一点意见都没有。

宋贞吉听完这话,哈哈一笑,看着两人调侃道:“钱大人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嘛,两位都是各有所长,正好趁此机会,互相交流、互相切磋。”

“宋大人说的是。”钱谷用看向项青云,一脸友好,“钱某早就听闻云将军大名,此番倒是因祸得福,能与云将军一见。不知,钱某是否有幸,能请到云将军一聚?”

“好极好极,昨日大灭倭寇,尚未有机会庆贺,此番钱大人既愿意做东,可介意宋某也去蹭一杯酒?”宋贞吉笑容畅快,仿佛真的对去钱谷用家里蹭酒感到无比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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