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打仗重要,还是皇权重要?”
“当然是打仗,没有统一谈何皇权,能牢固吗?”
“可若你在沙场战死……”
“我不会死!”
“你不会,你不会,当年勉儿去打仗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你如何知晓人的命运!”谢氏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既然是命运,就是天注定的,又如何能改?我不死在沙场,也会死于病患,或者死于宫中的暗箭……姨母,”萧耀握住她肩膀,“您就让我去罢,我此生志愿,不灭元国,誓不为人!”
男人眸色坚毅,不可摧毁,谢氏看着他,好半响没有说话。
终于,她长长叹了口气出来:“我是担心你,再有阿琬,你去打仗,她一个人留在东宫……”
“阿琬很聪明,不会出事,再说京都有您,还有舅父,我能有什么后顾之忧?”萧耀笑了笑,“其实说得半天,父皇还没有准许,我未必能得偿所愿。”
“我倒是希望皇上不准了,”谢氏神色落寞,“姐姐就你一个儿子了,他会舍得?”只心里却没有把握,虽然大燕不缺将才,但像萧耀如此智勇双绝,且对元国形势颇是了解的人,并不多,萧廷秀要是怕再像余泽安这样重蹈覆辙的话,也许会派出萧耀的。
上回损失惨重,大燕未必还能再承担一次了!
谢氏摇摇头:“我只能这般劝你了,但若你真的要出征,我与大哥在京都也会尽力的。”
“多谢了姨母,或者您就住到宫里来,我与父皇说一声,怕阿琬冷清,您过来陪她。”
“倒也可。”
两人在书房待了半个时辰,谢氏随后就告辞了。
马上要到乞巧节,皇后与萧廷秀商量宫里怎么过节的事情,这乞巧节又叫女儿节,男人并不参与,萧廷秀就让她自己看着办。
“我打算请几位姑娘来陪娥姿,她一个人太冷清了,原本阿琬嫁给耀儿,以为姑嫂两个可以热闹热闹,结果阿琬又有喜了,连门都不能出。不止如此,我听说饭也吃不好,倒是辛苦耀儿。”皇后瞄一眼萧廷秀,关切的语气,“耀儿在春晖阁念书已经很是劳累,回去还要喂阿琬用饭。”
“是吗?”萧廷秀挑眉,“朕这儿媳竟然娇成这样?”
“还是耀儿太喜欢她了,”皇后笑起来,“您不想想,当初是怎么娶回来的,京都多少闺秀,耀儿偏偏只看中她,而今又怀上了皇孙,母凭子贵啊。”
其实萧廷秀也听说了,这儿子是有点太迁就了。
观察他的神情之后,皇后道:“我看,东宫也有点冷清,皇上您看是不是添一两个人才好,这样耀儿有人伺候,阿琬也有人相陪。”
萧廷秀沉吟声:“你有合意的人选吗?”
“我看那武定侯之女,顾青青就不错,模样好,性格也开朗,对耀儿也很仰慕。而且我听说,她同阿琬早前就认识了,两个人彼此都很欣赏。”
顾青青?
萧廷秀思忖了会儿,没有说话,半响请人去叫萧耀。
皇后心头不由一喜,站起来道:“皇上,既然您与耀儿有话说,妾身就先告退了。”
“不,你留下。”萧廷秀道,“你也是为耀儿好,不必避嫌。”
皇子们纳妃是常事,皇家讲究的就是多子多孙,反而只娶一个极是少见,故而萧廷秀并不排斥,就是觉得皇后这人选不是很可靠。
皇后闻言又坐下来,有些喜滋滋。
不知是何事情,萧耀从春晖阁直奔过来,一进殿内,就看到皇后,由不得眉毛拧了拧,一般父皇召见,寻常皇后是不会在旁边的,难道与她有关?
请过安,他问道:“父皇有什么吩咐儿臣?”
“坐下吧。”萧廷秀道,“尝尝这石榴,从怀远运来的。”
已经被宫人剥了出来,一粒粒色泽通红鲜艳,好像红宝石,不过萧耀不喜欢吃这东西,太麻烦,随手捏了几粒放进嘴里道:“倒是熟透了,很甜。”
“等会儿带点给阿琬也尝尝。”
“是,多谢父皇。”想到姜琬应该会喜欢,萧耀脸上就由不得露出了笑。
萧廷秀看在眼里,淡淡道:“阿琬最近只顾养胎,想来辛苦,也顾不得你了。”
这话有点奇怪,什么叫顾不得?虽说那方面是不如之前方便,可他们也有新的法子,正乐此不疲呢,萧耀道:“阿琬虽然是在养胎,可每日依旧等儿臣回来一起用膳,儿臣写字,她也会替儿臣磨墨,前几日还在给儿臣做罗袜。”有时候是胆大,敢发脾气,但姜琬骨子里知情识趣,只会让他越发喜欢。
“这样……”萧廷秀一笑,“是皇后担心你,怕你没人伺候,朕捉摸着,是不是给你赐个侧妃。”
原来是她的馊主意,萧耀面色微冷:“多谢娘娘一片好意,不过我有阿琬就够了,别的人,我实在没有精力来应付。”什么侧妃,她是想往东宫插她的人吧,还在这时候,分明是不想让姜琬好过,他说话越发尖刻,“阿琬怀子本来就不舒服,再添个陌生的人,万一让阿琬心情不好,或者引发什么矛盾,也不知会不会影响到儿臣的孩子。”
这话一出,萧廷秀眉头也拧了起来。
是啊,那姜琬一直得儿子宠爱,恐怕性子也养得善妒了,如今弄个侧妃过去,可不是会气得厉害?女人们之间争风吃醋,他是见识过的,上回安妃做出了什么事情,现在还记忆犹新,那他的嫡长孙……萧廷秀看着皇后的目光一下变得很是冷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