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012</h1>
杨家府邸很大,可人丁实在稀少,杨老爷英年早逝,谢氏膝下唯有一子,姜家女眷住进来,总算变得热闹了些,谢氏晚宴上笑说好歹能凑成一桌了。
听得出来,有些伤怀,姜琬心想,她说希望有个女儿可能是真心的。
晚上回到薛香玉准备的宅院,柳氏感慨道:“第一次知,富贵人家的日子是如何的,真正是要看过才晓得呢。”叮嘱两个女儿,“杨夫人说一家子,你们切莫当真,太过随意了,该守的规矩一个不能少,尤其是你,阿琰,你学武功归学,别把东西打烂了!”
这哪怕是一个茶盅,看着都是极为值钱的。
姜琰道:“我在外面练,怎么会打到东西,不过卫公子回了府邸,我到时如何再请教他?”她犯愁了,能找去卫家吗?
“你先把学会的练熟了,别好高骛远。”姜琬对这个妹妹没辙,她还真学得下去呢。
“哦。”姜琰想一想,同意了,抄起棍子往外走,临到门口回头道,“姐姐,你何时带我去买一把长-枪?这棍子不太行了。”
姜琬:……
“买不到吗?”
“下回再说,初来乍到的,我哪里晓得在何处买枪?”姜琬头疼。
姜琰瞄她眼,嘿的声将棍子往前一推,又转了转好像风车般飞舞,得意的道:“娘,姐姐,看我现在厉害罢?”
柳氏叹气。
姜琬捏了捏眉心:“厉害极了,小心别砸到门框,我瞧着是花梨木的。”
“哦。”姜琰收起棍子,搭在肩头转身而去。
像个猴儿精,姜琬回过头,发现柳氏满脸无奈,宽慰道:“娘,妹妹还小,等再过几年,应该会变的。”
现在的姜琰,说起来,跟个男孩儿没什么区别,小豆芽一个,哪里晓得姑娘长大之后的趣味,便是在镜子里自己照照,看着都高兴。
柳氏道:“我是无妨,就怕相公回来,会训她!到时候阿琰这脾气,不定会吵起来,”说着一顿,“琬琬,你说你爹能平安回来吗?我真怕……”
看母亲眼睛红了,姜琬忙道:“一定会的,若我没有猜错,怕就这几日了。母亲您想啊,嘉州都是开门投诚的,那万州的知府不比蒋方好,听说那边的兵力更不足呢,除非大元皇帝会派援兵,但他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只会先顾都城。”
侃侃而谈,柳氏都听得呆了。
她看得那本传记,战事描述颇多,但别得几乎都一言概之,像父亲做掌医这事儿,根本提都没有提过,所以她印象里,萧耀是个战神,在燕国颇得人心,尤其是那些想向大元讨回燕国当初所受屈辱的武将。
柳氏询问:“琬琬,你何时晓得这些的?”
姜琬当然不能说实话,灵机一动道:“那次在军营偷听到殿下说的,他胸有成竹,那父亲自然也会平安。”
柳氏松了口气:“那就好,琬琬,你快歇息罢,这阵子赶路,肯定累了。”
姜琬点点头,去了东厢房。
比起正房,没有那么多精美的物什,可窗明几净,却也素雅,南窗边放着张翘头小香案,上面文房四宝齐全,对面是一具琴架,放着七弦琴。她走过去,手轻轻一抚,清越的声音便倾流而出,端得是一把好琴,姜琬很喜欢。
往前在宫里见大把时光荒废,她是同琴师学过一些的,不过冒然弹它,怕是要露馅,她得找个机会请薛香玉教一教,将来弹琴的话不会惹人怀疑。
她收回手,去歇息。
第二日,刚刚用完早膳,周嬷嬷便来了。
听她说完话,姜琬惊讶的道:“干娘将院子与我们住不说,还要做新衣裳吗?实在是受之有愧。”
她才到一日,谢氏便差使周嬷嬷带人来量体裁衣。
不止她,柳氏,姜琰也都有份。
周嬷嬷笑道:“姑娘不必推辞,当初夫人许下承诺,要照顾姑娘一家,做衣服算得什么?再说,您而今是夫人的干女儿,那等同杨家的大姑娘。马上春节就要到了,走亲访友,姑娘不该有身鲜亮的裙衫吗?总不能传出夫人苛待的闲话罢?”
与谢氏一样,周嬷嬷也是能言善道的。
自己带来的几身裙衫,在嘉州穿无可厚非,在京都,确实是不太合适,尤其跟谢氏一起出门,那铁定丢她的脸,姜琬只好同意。
杏花天的济宁侯府里,听说傅英已到京都,傅媛披着件厚厚的狐皮裘急冲冲就走到垂花门口来。
等了一刻钟,傅英终于从宫里出来,回了家。
“哥哥!”她迎上去,挽住傅英的胳膊,“哥哥没有受伤吧?真的将云散关打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