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渊不喜喧闹,所以往日他回到府中时,他的院落都很安静,府中人都各自待在自己的院落里不敢乱跑,可今夜他回来时,少将军府却灯火通明,他的心腹亲将都在院落里站着,江云哲也在,他们都在等着他一声令下收整行囊,离开京城远赴边关。
京渊看到这一幕有些恍神,这样的情景,在他在边境待着的那七年间是常事。
他不喜欢京城,或者说,他没什么喜欢的地方,但他喜欢在战场杀敌的感觉,因为那时他才会有欲望——想要赢的欲望。
除了在战场上的时候,他从来都是别无所求的。
江云哲见京渊回来的神色不对对劲,轻轻叹了口气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道:“我知道你想让我留下来保护皇上,但皇上不会允许的,我留下来也没用。”
届时五王爷要杀萧霁宁,根本就不需要用毒,江云哲也不会什么武功,就轻功好些,但他能背着萧霁宁逃出皇宫,逃出京城吗?也不能。
京渊没有说话,他漠然地站了片刻,忽地开口:“李忆回还在地牢里对吧?”
江云哲突然听见京渊提起这个人的名字愣了下,而后道:“对。”
京渊闻言缓缓抬头,目视前方,邃深眼底重新布满冷漠,旁人再也不能从中看出别的情绪——他又变回了在战场时那个冷若寒霜,酷戾无情的京渊。
他对江云哲说:“我今晚要见李忆回,你帮我收拾一下东西,然后来地牢见我,明日天一亮我们就出发。”
“好。”江云哲答应他。
而在天刚蒙蒙亮时,京城竟是再一次落了雪。
皑皑的白雪倾泻而下,须臾间便将整个京城染得素淡至极,放眼望去皆是茫然的一片雪色,可是京渊身上穿着的玄色铁胄瞧着,却像是比漫天纷飞的雪花还冷,不带一丝温度。
翌日,京渊神色肃穆,从地牢中出来,他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人是江云哲,另外一人是李忆回。
“你取我的手牌进宫,在萧霁宁身边保护他。”京渊递给李忆回一块赤色的令牌,淡淡道,“你可以死,但他不行。”
李忆回接过手牌笑了笑:“他是我朋友,我怎么会叫他死呢?”
京渊道:“那就好,事成之后,我谴人送你回梁都。”
“行,具体怎么样。”李忆回说,“等你回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