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皇帝只能有他一个。
怕被盛泰发现,暗卫不敢暴露身份,乔装前往盛家家庙,与相府侍卫发生冲突,最后误杀了带着璎珞的姑娘。
他们没见过阿初,只能凭借璎珞认人。发现目标已死,为了不泄露身份,将家庙中所有人悉数灭口,最后拿着这枚璎珞回去复命。
这些年霍长风一直以为阿初已死,直到这次在京城冒充阿初的水袖传回这封书信中写到同名宫女手上的牙印。
阿初七岁那年,盛晚晴带她从家庙回京的路上,马车车轴断裂,正好遇上霍景煊。
彼此霍景煊与盛晚晴刚被赐婚,霍景煊不好丢下她们姐妹不管,就将人护送到了附近的庄子上,等京中再赶来新马车接人。
这是霍景煊第一次见到盛家姐妹。
将人送去庄上后,霍景煊便在外面守着,盛晚晴性格温婉,加上有了婚约,便躲在屋中避嫌。
而阿初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第一次去庄上,见什么都新奇,当着大鹅的面去摸小鹅,被大鹅狠狠叨了一口。
她手臂上的牙印那是那时候留下的。
霍景煊帮她制住了大鹅,他肯定是从这一点上认出看了阿初。
后来霍长风与盛晚晴成婚,阿初一次进宫时与盛晚晴提到这事,给她看牙印时,霍长风正好撞见,便也知道了这事。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霍长风还以为这牙印早就愈合,派暗卫去接阿初时,便没提这事。
没想到牙印一直没消,甚至霍景煊还记得这事。
怪不得水袖连接近霍景煊都难,原来他早就知道这是个冒牌货。
霍长风知道发火也没用,他想了半天,再次去了映雅轩。
盛晚晴胎像不稳,靠在美人榻上不愿动弹。听到霍长风来,她仍旧是神情恹恹地闭着眼,只当睡了。
“想见阿初么?”霍长风问。
盛晚晴睁开眼,陪嫁丫鬟紫桃扶着她坐起身。
没看到霍长风身后有别人,盛晚晴压着心底的厌恶问:“她人呢?”
“人暂时不能带来见你,但你可以给她写封信。”霍长风说。
盛晚晴皱眉:“你会这么好心?”
霍长风嗤笑:“朕对你们姐妹一向不错。”
盛晚晴冷笑:“你对我好,无非是想拉拢我爹,让我爹带着寒门学子为你对付士族。对阿初好,不就是看中了她身上所谓的皇后命么?真是可笑,你自己都坐上龙椅了,还要担心一个小姑娘嫁给别人就能推翻你。从京城沦落到扬州,到底是谁无能,你心里没数吗?”
霍长风的脸色冷了下去:“晚晴,朕的忍耐有限,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笔墨伺候。”
他的心腹太监立刻端来笔墨纸砚,放到盛晚晴面前。
盛晚晴望着纸笔片刻,忽然笑了:“阿初不在你手里。”
霍长风拧眉:“你胡说什么?忘了那枚璎珞吗?”
“物是死的,人是活的。阿初是单纯,但她不笨,分得清谁对她好、谁对她坏。你前期在她面前是装得不错,但总有暴露的一天吧?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但肯定不在你手里。”盛晚晴看霍长风表情不善,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这个男人自私而无耻,如果阿初还在他手上,绝对不会要求她写信。
现在的局面肯定倒过来了,他才不得不用她的信将阿初骗过来。
夫妻多年,霍长风知晓盛晚晴的聪慧。话说到这个地步,他略一沉吟,索性道:“阿初是不在我手里,她现在已经成了霍景煊的枕边人。”
盛晚晴脸色微变。
霍长风报复性地笑了:“你的宝贝妹妹,和你心心念念的男人在一起了。可惜至今都没有名分,还是个暖床小宫女。”
盛晚晴强忍住自己的情绪,没让霍长风看她笑话,不卑不亢道:“阿初的确是我的宝贝妹妹,但霍景煊与我无关。我看不上你,不是因为霍景煊,而是因为你卑劣。”
“我卑劣?”霍长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又气又笑,“我若是真的卑劣,就该让你挺着个大肚子让所有人看笑话。别忘了,你怀上我孩子的时候,身上还背着与霍景煊的婚约!”
“那是你强暴我!”盛晚晴反斥。
这么多年了,不管多少次想起这件事,仍旧让她浑身发颤。
紫桃紧紧扶住她,低着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更不敢让盛晚晴倒下,叫人看了笑话。
屋内安静的针落可闻,直到霍长风再次笑了:“那又如何?”他语气淡然,轻飘飘地说着恶毒的话语,“孩子在你肚子里,就是告到父皇面前,又怎么能证明是我的?我不会有事,但你们盛家可就全完了。你哥哥死了,你爹病重,妹妹还小,你若不嫁我,你们家还有什么指望?盛家不仅会败落,连你爹最看重的清誉也全毁在你手上。盛晚晴,你该感谢朕,哪怕知道孩子被你亲手落胎,也仍旧愿意娶你。”
盛晚晴紧咬着唇,直到出血都没意识到疼。苍白的唇染上嫣红的血,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她深吸一口气,哑声问:“所有人都说我哥是死于霍景煊没有及时派送军粮去辽东,霍景煊最后也因为此事被逐出京城。时至今日,我想问一句,军粮延迟一事,是不是你们母子的手笔?”
霍长风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坦然承认:“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