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不知。”如果不是敏锐地察觉到了霍景煊对阿初格外上心,薛城还挺支持阿初嫁给黎昭的。
可现在……
薛城偷瞄主子的神色。
霍景煊的脸色比刚刚更冷了三分。
他也知道黎昭是很合适的人选,但心里就是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就好像觉得黎昭与阿初其实不般配,应该还有更合适的人选。
霍景煊的脑海中冒出各种各样的理由。
“他比阿初大十岁,这不般配。”霍景煊说。
薛城想起阿初差点侍寝那晚霍景煊的那句“她才几岁”,帮霍景煊认清现实:“黎将军也才二十五,与您同龄,正是大好年华。”
“那阿初也还小。”霍景煊又找新的理由。
“与男子不同,女子十五及笄,就算不成婚也该定下婚约了。否则再过几年,不少人家便觉得姑娘年纪大了,更倾向配小一些的女孩儿。现在阿初姑娘孤身一人,除了陛下没人能为她打算这些。”薛城说到这里特地停下,见霍景煊没有生气,他才敢继续说下去。
“陛下若想给她找位年龄相近的未婚夫,京中怕是能接受阿初姑娘的人家不多。毕竟现在南北对峙,阿初姑娘对他们来说是个烫手山芋。可日子一天天过,姑娘总会长大。若是一直这么拖下去,得等到什么时候呢?”薛城问。
霍景煊放下手中毛笔,细细想着这些。
他原先一直将阿初当小姑娘看待,但薛城这番话说得不错,阿初到婚配年纪了。
放眼整个京城,与她年纪相仿、家世相配的人倒不是没有,但恐怕没人敢娶她。而且,那些贵公子远不如黎昭,与其让阿初嫁给这些草包,还不如让她嫁给黎……
不,黎昭也不行。
霍景煊心底涌起一股无名火,打断了这个危险的想法。
胸闷的感觉更甚,甚至隐隐感觉像是有人掐住了他的咽喉。霍景煊想了许久,对薛城说:“等问过阿初自己的意思再说吧,这丫头现在最惦念的应该还是她爹。”
薛城也觉得最好先解决盛泰之事:“那是否要将阿初姑娘的身份告诉黎将军?”
霍景煊了解黎昭护短又有恩必报的脾气:“不必,阿初的事不宜声张。”
薛城应声离去。
霍景煊独自在书房内坐了良久,才起身出去。
临近中秋,月也格外得圆,孤寂地挂在空中,洒下清冷月光。
霍景煊独自走在院中,脑海中反复响起薛城的话。
他不得不承认黎昭是个很合适的人选,但心底就是不舒服。甚至越是觉得黎昭合适,他心底的不舒服就越是强烈。
霍景煊想找个人聊一聊,却不知该找谁。
等到回神时,他已经站在阿初的厢房门口。
屋内亮着灯,隔着门传来小姑娘轻快的哼唱,一点点抚平他心间的烦躁。
第18章阿初逃跑被霍景煊发现了
霍景煊没有打扰阿初,直到许久之后,阿初看完画册熄灯睡觉,他都没有出声。
万籁俱寂,霍景煊独自在院中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去。
阿初还小,婚事不急。
霍景煊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第二日黎昭进宫时,阿初端着茶进屋偷听。
霍景煊看着她放下茶盏后自觉地退到黎昭身侧,眼皮跳了跳,觉得站在一起的两人有些刺眼,吩咐阿初:“去给院中花草浇点水。”
阿初心中失望却不敢表露出来,只能乖乖应声离去。
黎昭舍不得她干活,对霍景煊说:“陛下,这些交由小太监去做就成,何必让个姑娘家做重活?”
“黎夫人从前摆弄花草时,你怎么不觉得是重活?”霍景煊问。
黎昭心说这哪能一样,他母亲那是闲情雅致,与阿初这样被动干活可不同。
然而想起昨晚薛城离开前的叮嘱,黎昭不敢直说,只能默不作声地转移了话题,继续与霍景煊商议军务。
阿初一向干活手脚麻利,但自打知道霍景煊看破她身份后,阿初就有点破罐破摔的意思,干活也总是偷懒。
因为不能继续偷听霍景煊和黎昭的谈话,她感到挫败,举着洒水壶慢慢悠悠地浇花,琢磨着该怎么再去偷听些消息。
黎昭出来时,就看到小姑娘噘着嘴站在花圃边,满脸写着不高兴。
他走上前去,接过阿初手中的洒水壶:“我来。”
阿初惊了,连忙阻止:“不,奴婢自己来就好。”
“没事,我很快就给你浇好。”黎昭迅速将剩下的半壶水洒掉,冲阿初露出一个灿烂的笑,“你看,浇好了。”
阿初尴尬地拿回他手中的洒水壶,硬着头皮道谢:“多谢黎将军。”
黎昭瞧着小姑娘垂下去的脑袋,暗暗怀疑自己是不是莽撞了。转念之下,黎昭想到这毕竟是宫中,阿初拘谨也是正常的,便问道:“明日中秋你当值吗?”
阿初倒没有当不当值一说,没人管她这些,但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问:“将军问这做什么?”
黎昭面上浮现一道腼腆,嘴角不自觉露出笑意,声音轻了三分,略有些傻气地说:“中秋有夜市,你若不当值,我带你出去玩。”怕阿初不答应,他还特地强调,“夜市可好玩了,特别热闹,好吃好玩的都多。”
阿初眼前一亮,她正愁没机会出宫呢!